傲慢的巴黎貓《di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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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越境文學雜誌《短篇》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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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花巷童謠事件系列02: 失蹤記事

文/納蒂亞

 在傑森年紀小的時候,他的父親是個魔術師,應該是說,他的嗜好是變魔術,他常常在鏡子前練習,拿妻子的絲巾變顏色,剪了傑森的制服領巾又將它還原,放一枚銅幣在銅杯裡搖呀搖的,一枚枚的硬幣就這樣滿滿的擠在杯子裡,然後碰一聲地,一隻鴿子飛走了。

 但,傑森的父親卻覺得這些小把戲已經無法滿足了,他覺得這些東西全是假裝的,沒有一項表演可以讓他興奮,沒有一個魔術看起來像真實事件。

 一天,他作了夢。

 夢裡的他全身穿著綠色的衣服,站在一片鮮紅的玫瑰園裡,四周散發出濃郁的花香,花園中間擺了個長鏡子,他走向鏡子前,伸手觸碰了鏡面,手居然透過鏡面連接另一邊,他嚇壞了,但這是夢,只不過是一場夢。

 灰暗的天空突然發出豔綠的聚光將他包圍,他的雙手閃著亮光,這是魔術師的手呀,他曾經幻想過這雙手能做出偉大的表演,而這場夢實現了他的願望。

 他為這盞光顫慄,隨便一揮,所有的花朵全浮在半空中,這驚人的光景使他抖著音說:「天呀,我辦到了。」沒有鐵絲,也沒有細繩,花朵就這樣浮起來並起飄動著。他想讓傑森看看,他左看右找,傑森並不在這場夢裡。

 遠方傳來小孩童的歌聲,清楚的靠近他────

我有一個小娃娃,穿得一身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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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納蒂亞
     
 那大約在兩年前,當時傍晚下著大雨,她猶兮還記得第九號颱風正往東北方向登入。她掙扎許久才將刻有百合花徽的柚木盒打開,盯著裡頭的日記直到風漸漸大起來,夜色漸漸深。

 仔細想,那時的風聲彷彿是為那場景所設計,狂風從東北颳起,風的音調無數串連,每陣風疾速掠過,拍打在玻璃窗上,高音──中音──低音。

 往後的一小時,她閱讀著一篇又一篇,心思著逐漸稀薄進入了珠字片語,直到最後她將日記放回了盒子裡。打開它是個錯誤,或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隔天的早晨在那間屋子外燃起一把火,然後她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別再想起這把火,任何事都好,燒了最好,這些錯誤,全燒了最好。

 她讓過去消失,用善良的表情取代幸福,但他早該知道這場婚姻演出的爛戲碼根本沒人會在乎,首先是這兩年的微笑,然後做愛,吃早餐,上班,下班……這些渺小生活他從來不覺得愧疚?

 一個說謊的人天天躺在身邊,風險就在這了,她告訴自己活在這場戲裡,一定要將丈夫當做魔術師,瞧瞧現在的他,笨拙的站在廚房裡,假裝找尋某樣東西,然後掏出口袋裡正響著音樂的手機,他邊講邊走出屋外,打開大門時,還不忘親吻一下自己妻子的臉頰。

 她默默無語的看著他的背影。婚姻,是一個事實,她不想失去它,但她要揭穿它。

 當他沿著走廊回到廚房,她絕對沒想到兩年前的那把火焚焚燃燒了她的心房,她被火吞蝕了,不留蹤跡,不留線索,從這刻開始,一加一永遠是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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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花巷童謠事件系列01: 染血花巷

文/納蒂亞

 晚秋終於消逝,入夜的霧和雨全在倫敦褪去了一層灰色的面具,寒風掠過前方呼嘯掃過街道,路面堅實且寧靜。

 兩點了,此刻的美就在漸漸將林的朦朧中掀起沉落的序幕,這條小徑在四季以野玫瑰最為著名,一大片的鮮紅色似染血般的瞧不見偏僻,這兒,絕對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哪怕只是一陣狂風吹過,就因為沒有冬青,沒有樹瓣葉可以沙沙作響,靜悄悄地,寂靜無聲。

 城裡的人們,嘴臉上的汙穢也事出必有因。城裡的小孩們,嘴裡開始嚷嚷唱著童謠,手牽手拿著花束丟往巷口,一束、一束,唱著不協調的音譜,唱著躁動不安。

十個小黑人外出吃飯,一個噎死還剩下九個。
九個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個睡過頭還剩下八個。
八個小黑人到丹文遊玩,一個說要留下還剩下七個。
七個小黑人砍棍子,一個把自己砍成兩半還剩下六個。
六個小黑人玩蜂窩,一隻黃蜂盯住一個還剩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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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納蒂亞

 很多人不願面對最深層得自己,總是浮浮沉沉地隨風逐流,若是遇見與他人不一的狀況,首先仰起的防備就反對,從不管事情多有張力或是其中帶著深入的思考,不要和他人不一,就是生存在大世界裡的主要條件。

 但是特爾不同,他總是看著自己,瞭解自己,就算和人不同,也從未在意過。

 我很喜歡在工作室看特爾焊接每一根需要接上的鐵管,特爾說過,人與人之間相處,就像是這一根根斷節的鐵管,若是要融合,器具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看每個人手牽手一起的感覺很好,好像中間沒有阻隔,手掌溫熱的血流向另一隻手掌,牽動的是心。』特爾說。

 我覺得很難,人與人相處,要如何先談心再談情?

 若是沒有情,心很難跳動,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的。

 收音機裡傳來「尼爾斯蘭多奇」跳動輕躍的爵士樂符,工作室外的沙漠玫瑰正耀揚綻放,夏風吹拂,金黃雀的鳴聲,伴隨著機器運做的尖銳聲,如同人與人的交際也是處在柔軟與尖銳之中。

 我和特爾之間,沒有柔也沒有尖,像是百年前就相識過的熟悉,我移動一步、兩步、三步,他不回頭就能辨別我站的位置並且對我說明眼前的藝術作品,我尚未問詞的話,也能搶在先頭替我解釋了內心的疑問。

 他的存在,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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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的飄尋,如落落雪花聞風飛似得,全落在這棟藍色的五樓公寓內,盯望著他那張疲憊的臉,我不願用著悲傷的心情去面對,他卸下了脖間的領帶,放下公事包,側眼間對上我略帶膽怯的雙眼,扯出的微笑像是在對我說抱歉。
 
 是什麼時後開始改變?
 
 那雙總是帶著真誠的雙眼,是什麼時後學會轉移目光?
 
 當他說要搬出去的那一天起,公寓裡開始輕揚著若有似無得緊繃,對我來說,我懂那是形式上的尊重,不構成任何意義,客廳地板稍稍潮濕的木板走過總是吱呀聲響,那是我拿來確認他是否在這空間裡走動,如今也毫無意義了。

 他蹲在地上整理剩餘的書籍裝箱,我站在他背後不發一語,應該是說,我無法開口多說一句挽留,站了許久,他一直沒轉過頭來。

 兩年前,我循著朋友介紹的地址找上這棟公寓,當時代替房東開門的就是他,三房兩廳的小空間分租,他是其中一間的房客,也是房東的好友,我也曾因為一個屋子裡有男性同租的困擾猶豫過是否要租賃,但最後還是妥協了某些不方便,租下了。

 剛開始,光是浴室的使用問題就困擾我很久,也必須天天搶在他起床前要到陽台將內衣褲拿回房裡避免尷尬,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得不方便,直到一天,我發現浴室多了另一個加蓋的小垃圾桶,以及曬衣線的尾端上加裝了一組白色的小紗布,裡頭夾著一組曬內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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