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伊豆半島

  伊豆,一個充滿南洋氣息的海洋樂園,綠色的森林包圍了海,進入夏季的夜晚,寶石般昂貴無價的夜景讓人流返,面嚮駿河灣的伊豆,海岸線平穩緩和,像是全世界的和平只限於這裡。

  海風吹入律子的髮裡,海水潮濕味直直嗆入鼻間裡,遠方的海鷗高亢的氣叫聲忽遠忽近,律子壓住快被吹落的麻織帽,她看著遠方無止境的海岸線沉思著。

  來到這美麗人間已經兩年了,和平的日子過得很快,兩年前的一個夜晚,兩人身上只帶一些輕便的行李在伊豆車站下車,待在一般旅館一共兩個星期後,十也礫用低價在海岸邊買了一個幾乎破爛的小木屋。

  往後的日子裡,他一直在翻修這個屬於他們未來的房子,律子曾經在附近的海市場裡找到一份工作,但是馬上就被他帶回家裡。

  『妳不用工作。』十也礫認真的說著。

  律子朝著海岸嘆了口氣,十也礫甚麼都不讓她做,整個伊豆都快被律子走遍了。

  遠方有一個小女孩大聲吆呼著:『律子姊姊~~』她朝律子的方向直直揮著小手。

  律子順著聲音轉頭看見小泉,她是附近農家的小孩,前天才過十二歲的生日。

  她起身朝小泉那兒走去,小泉牽著律子的手,小小的手掌有著無限的夢想。

  『律子姊姊,等一下哥哥說要請妳去家裡一起吃飯。』小泉充滿天真的笑臉與世無爭。

  小泉的哥哥-清一郎,和小泉相差十一歲,小泉是後來才又出生的小孩,所有人都寵愛著她,那份寵愛就如同十也礫對她的寵愛,像妹妹般的疼愛,卻不是戀人般的溺愛。

  『有好多好吃的東西嗎?』律子捏捏她玲瓏巧小的鼻子。

  『好多東西呢,可是…』小泉吞吞吐吐的模樣可愛至極。

  律子知道她在想甚麼,她微笑著摸著小泉那嬌小的頭,小泉圓圓的眼睛透露出無奈。

  清一郎不太喜歡十也礫,兩個從外地來的年輕人沒有背景,沒有理由,年紀又輕,一開始的確很受本地人的排斥與反感。

  不過,律子和十也礫並沒有帶給當地人困擾,反而他有時候會幫忙當地人一些粗雜事,每天當律子出門散步時,他總是叮嚀不斷,深怕律子受傷或是被炙熱的太陽給曬傷,他無條件的呵護意外給人一種溫暖。

  看在當地人的眼裡,是另一份感動,漸漸地,附近的人們總是送些剛拔摘的蔬菜或捕抓的新鮮海產給十也礫,要他多多養胖清瘦的律子。

  律子不清楚清一郎為何討厭十也礫,但是伊豆人生性善良,喜歡和討厭總是表露得清楚,律子不難發現。

  『我先回去告訴阿礫好嗎?晚一點就過去了。』律子承諾著。

  小泉用力的點點頭後,便朝家中的方向跑去,跑了一段路後還不忘回頭大聲叮嚀著:『一定要來唷~~哥哥煮了妳喜歡吃的魚呢!』

  律子開心的朝她揮揮手,『知道了。』小小的身影才漸漸離去。

  律子朝海岸邊走去大約幾分鐘的路途,一棟白色的小木屋就矗立在眼前。

  十也礫正站在外頭抽著菸,當年臉上那清秀得模樣經過兩年的風刷多了一份穩重,但還是不減那冷漠的態度多了另一種寡慾清閒。

  律子走進他身後,緊緊抱圍住他那寬大的背,這兩年,他們之間多了一道別人無法靠近的默契。

  『都是汗臭味呢。』律子說著,語氣中充滿幸福。

  『今天的太陽還是很大,妳又把帽子拿下了。』他看著律子手上的白色圓頂麻織帽,那是他在市集裡看見後買下的。

  『才沒有呢,我是剛拿下的。』律子不滿的嘟著嘴,十也礫越來越像撈叨的老人家。

  『進屋去吧,今晚想吃甚麼?』他將律子輕柔地摟抱一同進屋去。

  『小泉說今晚想請我們一同吃晚餐。』律子還記得她的承諾。

  十也礫進屋後便脫下身上被汗水浸溼的上衣,律子看見了他背腰上刺青,無論看幾次都不能習慣,那彷彿是一種宿命的警惕,深深烙印在他腰背上。

  『我要去嗎?』十也礫知道清一郎並不歡迎他。

  『當然要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他低笑著,小泉那種家庭的和諧對他來說實在困難,不過他很努力去適應這裡的純樸,為了律子的笑容,他甚麼都做的到,要他去迎合當地人做些小事情就可以改變大家對他們的看法,很簡單,只要律子在這裡可以很安全的生活,他什麼都願意做。

  『我洗個澡,等一下一起去。』他說完後便走進浴室裡沖洗一番土塵。

  律子坐在一把漆上青草色系的椅子上,那是十也礫親手為她手作的搖椅,大小剛好,律子常常隨著海波聲前前後後的搖晃著。

  日子,很安穩很平靜,可是,越幸福的日子就越感到一股沉重的情緒在心中隨遇而發,是因為十也礫的背影嗎?還是因為在夜晚的他總會露出近似空洞的眼神望向大海的另一端。

  在看哪裡?

  他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海邊一個人默默的喝著酒,儘管律子走近他身旁,還是可以感受到他那股異於沉淪的安靜。

  這裡,並不屬於十也礫的生存方式,這裡太和平、太遐意,他站在這片土地上顯得過於出眾,一出現,就是明顯格格不入。

  律子的椅子搖搖晃晃著,窗外的海風吹過窗縫,一陣陣地細靡聲傳近兩人的耳裡,也傳進心裡。

  生活,真的是太平靜了。

***

  一個大小大約容納十人的傳統建築瓦楞屋裡,廚房裡有兩個女人忙進忙出,兩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客廳裡跑來跑去,小泉正在幫忙端菜盤,這家之主的爸爸-山下幸次郎,正在和表情顯露彆扭的十也礫喝著酒,那副模樣真令律子憋笑不已。

  『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夫妻?』開口的是這家的大女婿-福田正義,他和這家的女兒-節子結婚後一共生下兩個小男孩。

  十也礫沉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是自從他們來到這裡之後最常被問的事情。

  『東京的年輕人做事情總是盧盧莽莽,想清楚後再做決定比較好。』幸次郎心中篤定他們是私奔來到這裡,不過他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他與清一郎同年紀卻有著不同年紀的沉穩,如果是個善意的人,那將來一定有好的未來前途。

  『阿呀~~老是說這個,煩不煩呀,吃飯了吃飯了!』小泉的母親-美智子拉著嗓子吆呼著。

  飯菜通通都上桌,擺滿了整個桌面,今晚是豐盛的一餐,讓律子跟十也礫都大吃一驚。

  『吃這個,這是清一郎特地煮的,這小子呀,難得下廚。』美智子臃腫的身材隨著笑聲上下搖晃著。

  『謝謝…』律子看著一隻大魚的魚頭就這樣硬生生放在她碗裡,瞬間都飽腹了起來。

  十也礫默默不語的將魚頭夾開又將刺骨全都挑起後,又放回律子的碗裡,看在清一郎眼裡很不是滋味。

  清一郎在兩年前被站在海岸邊的律子深深吸引,得知她身邊有一個十也礫後就十分不是滋味,這個男人,像是沒有靈魂一樣,總是一張臉沒表情,可是偏偏他卻又靠律子那麼近,總是保護著她,他甚至做的到而清一郎做不到的事情。

  『律子姊姊你看,這是我煮的。』小泉拿起一盤烏黑的菜盤炫耀著,不過實在看不出那是甚麼。

  『我吃看看。』律子隨便夾一塊黑色的肉吃下,小泉笑得合不嚨嘴。

  一頓飯就在吵鬧中歡樂的結束,緊接著喝酒把歡的時間到,男人們移動到庭院裡繼續他們的酒局,今晚打算來個不醉不歸。

  女人跟小孩們坐在庭院的窗門邊喝著冰麥茶,吹著暖暖夏風,這種滿足真的得來不易,這就是一種家的溫暖,是律子跟十也礫一輩子都感受不到的親情。

  律子看著標準伊豆女人性格的美智子,她開朗大方的個性,有著一副大嗓子的五十歲婦人,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兩個截然不同的女人,一樣屬名「母親」,律子卻怎麼都感受不到真正的親情溫暖。

  『你們…來這裡已經兩年了呢!』小泉的姐姐-節子看著前方的十也礫說著,她想起前一陣子律子跟小泉去山洞探險,時間很晚了他們還沒回家,十也礫發了狂找不到律子的模樣讓她映像深刻。

  『是呀。』律子挪開眼低頭笑著。

  『你們…打算這樣下去嗎?』節子轉眼看著律子,『我的意思是說,你們還年輕,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不是嗎?』

  律子眼神轉幽然,她也知道這種道理,可是,兩個沒身份的人可以去哪,有個地方可以接納他們就已經是很滿足的事情了。

  節子看著律子的沉默,她知道他們一定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的家人也會擔心吧!』她試問著。

  律子聽到此不由得堅強的微笑著,『沒那回事,我們不是因為家人的反對才來到這裡的。』是事實,但有多少人相信?

  忽然,前方一聲砰狀聲,當大家訝異站起身後才發現原來是正義喝醉了,走路已經不穩直接撞上旁邊的柱子,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阿呀~你看看這傢伙,老是喝那麼多…』節子假裝憤怒著,其實那是一種婚姻的愉悅生活,沒有歡笑哪來的長久。

  十也礫站起身來幫忙扶著正義的手臂,將他帶進屋裡去,之後他便回到律子身邊說:『我們打擾太久了,該回去了。』

  『說的也是。』律子直覺反應著,兩人歉個安後便一同離開。

  律子離開後,清一郎還有些不捨的望著兩人的身影,他知道兩個人之間有一種無形的牽絆,誰也無法介入,可是他就是說甚麼也忘不了律子的那純白清潔的臉孔,他痛苦著捶心胸,為什麼..可以待在律子身旁是十也礫而不是他。

***

  晚風吹著一股溫暖,兩人走在街道上,影子因為月光照射將他們拉展到延伸的另一端。

  『阿礫,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律子有些羞澀著。

  『甚麼事?』

  律子開口問了,但是接下來的話卻到嘴邊又塘塞住,她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得拉著他的大手,十也礫可以知道她在猶躊。

  『說呀。』阿礫將她摟進懷裡,他們之間最甜蜜的接觸也不過如此。

  律子今晚就想問,不只是今晚,而是過去的每天每夜她都想知道,於是她提起勇氣大膽的開口。

  『你…為什麼都不碰我。』話說出口後律子一臉抹紅。

  他訝異的停下腳步,看著律子羞到極點的臉龐,心中一股衝動直入他的軀體,可是理智一下子又贏過慾望。

  『為什麼這麼問,我這不是就碰你了嗎?』他的表情複雜律子猜不出所以然。

  『我不是指這種的…』她有些失望,她認為她已經為十也礫準備好了,可是他卻遲遲不動作,讓律子深受打擊。

  他閉上眼,在理性與感性中掙扎,但是今晚真的喝太多酒,讓他有些喪失原本的堅持。

  律子心一橫乾脆直接大膽表示她的決心,她雙手僵硬地抱著他,無論說甚麼,她今晚一定要讓十也礫徹底明白她的心。

  瞬間,他理智崩潰,眼神一黯,直接拉起律子的手直奔房子,關上門,低頭擄獲住律子的唇,這個吻像是在發洩過去所有的忍耐,激烈又強勢,但律子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害怕。

  在怕甚麼?為何如此小心翼翼,律子現在無法思考,十也礫快速脫去身上的衣物,將律子抱置在床上,下個動作前,他忽然僵住,眼前律子的臉龐因為窗戶旁的月光照射顯出光芒,他握緊拳頭猶豫開始退縮。

  『怎麼啦?』律子輕撫著阿礫的臉龐,表情溫和動人,如同羽毛般的輕柔,包圍了他全部感官。

  他無法下手,內心認為還不是時候,他無法就這樣用著這雙沾滿鮮血的手去觸碰純白如羽毛的她,他做不到,他就是無法沾汙在他心中的天使。

  律子見他一臉掙扎遲遲不動作,便自己捧上雙手將他的臉拉下。

  一個來自她主動的輕吻,擊潰了十也礫兩年來不斷累積的忍耐。

  這個夜,像是當初遇見他的那個夜,一樣絢麗,一樣刺激,遇見十也礫,是律子這一生中永不後悔的一件事,也是她用生命一輩子也要追隨的一個人。

***

  初夜,是如此的痛楚,昨夜的他像是在呵護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動作輕柔時而克制的忍耐,整晚壓抑住狂熱慾望的嗓音額外低沉、隱痛。

  一夜翻覆的春雨,撒落在兩人的軀體裡,種下無法拔起了根,密不可分的愛讓兩人無法至拔,愛情,也不過是一種無形的言語,劃過心中刻下濃烈的記號,深深的植入心臟。

  早晨的陽光灑落在十也礫的臉龐,空氣中有金色的碎片飄浮著,像幻境無世隔絕。

  律子緩緩的清醒,昨夜他留下的痠痛還在下體真實的存在著。

  不是夢,他的炙熱的體溫還在身旁,她看著熟睡的他,睡夢中的他毫無警覺,律子摸著他那毫無防備的臉龐,他也未驚醒。

  過去在東京的十也礫,只要一點細微的聲音就可以讓他掙開眼,來到伊豆後的日子,漸漸地,他的防禦心明顯下降,開始接受了這個地方沒有攻擊,他卸下了防衛,開始像一般人一樣生活,但同時卻也失去了屬於他獨一無二的光彩與活躍。

  律子不忍心,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她是如此清楚知道。

  十也礫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人,在那裡,他放縱不拘的每一夜另他光彩萬分,豪放自如的個性吸引動人,不用招集便有人追隨他,不用言語光環環繞他身,他總是發亮著,他的笑是多麼有自信,像頭獅子般高傲狂野,那個他,才是十也礫呀。

  東京夜是屬於他的舞台。

  十也礫轉個身伸個懶腰,睜開眼便看見一雙圓圓的大眼盯著他看,那抹視線一點也不羞澀。

  『妳…都不害臊呀。』他壞心的笑著。

  『過份…』律子捲起身子才意會起尷尬,真壞心,他總愛欺負她。

  一會兒,十也礫下床準備梳洗一番,卻被律子一把抱住,他腰背後的刺青就在律子的眼前,她伸手撫摸了浮字,一整排的數字代表甚麼意思?

  刺青的字體也從未見過,前頭刺的英文字也不是名字,律子猜得出刺青前頭的意思。

  "ZERO4D-25000USAKG”

  ZERO她自然懂是零的意思,但是後面的4D究竟是什麼?後面的USA指的是美國嗎?那KG呢?一堆疑問在她腦中盤旋。

  她的觸碰讓十也礫輕微的僵直了身,沉聲問:『怎麼了?』

  『這到底代表甚麼?』律子大膽求問,她想知道完全的他,真真實實的十也礫。

  他閃過空白的記憶,隨後仰起淺笑將律子抱回棉被裡,用著無奈的口氣說著:『我也不知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問。』

  『我沒有屬於自己的記憶,不過頭腦卻很清楚……』頓間,他反覆想一下又繼續說著,『我身體的反射動作,所有的神經組織都在暗示我要如何做,腦子裡很清晰。』

  無論是攻略,殺略,包含要實行的戰略,以及那嗜血的細胞都活生生的存在他的腦部,他有著別人沒有敏銳體力及異於常人的精細判斷,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烙印裡,揮霍不去。

  律子看見他眼裡的憂愁,心疼的說著:『不知道那就讓它隨風去吧,你是阿礫,現在你是屬於我的阿礫。』她緊緊抱著他,無論過去是甚麼,現在他是真實的存在著,那就夠了。

  十也礫低頭深吻著她,過去的他從不畏懼死亡,因為他不知道死亡為何物,他對人性沒有感覺,失去的記憶像是把他的感情也一併消去,但是現在化開了這層關係,讓他更害怕失去律子,律子像是他的心臟,他的精神,失去她,他會瘋狂。

  他眷戀地嗅著她的髮,終於…終於完完整整的將律子擁有,這是他一直不敢踏出去的一步,如今卻開了門,律子就站在前方迎接他,無私的接受了這樣的他。

  他開始說著十歲之後的記憶,某些太過殘忍的畫面他跳過,律子不適合血腥,她只要永遠保持著純潔就好了,很多事她永遠都不需要知道。

  他擁著她,大致上說著平時在做些時麼,吃些什麼,身旁的人老做些傻事,他的心扉開了,這扇門是律子幫他開的。

  如果,那天在街上他沒遇見那塵封在心底的微笑,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坦開心胸看自己。

  律子的微笑和他腦海中某一塊記憶裡的影像重疊著,『五年前,我曾經去過一間教堂,我抬頭看見天花板上的一個雕像裝飾,它就在我的正上方….我猜那是一個天使浮雕吧,它後面有著大大的翅膀包著它的身體,雙手開開的像是在擁抱站在它下面的人,那張臉蛋…』

  他停頓了語氣,那張臉龐清晰地疊進他的記憶裡,一張和律子一模一樣的臉,那年他被雕像從上而下凝視著他,整整糾住了心臟。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激動的反應。

  那一年,一場由他帶頭惹起的幫派事端,他一個不注意殺紅了眼,被白龍英二斥責他過當的舉動,也因為這事件他離開「白龍守」。

  他無法反省自己的行為,當他錯殺一人,他絲毫沒感覺,也無法阻止自己見血就澎派的心跳,常讓白龍英二頭疼不已。

  罪惡感萌生,那是第一次,他知道自己的心會因為罪惡而狂跳著,就是在教堂裡天使的臉孔,那個微笑彷彿在救贖他內心真正的脆弱。

  在雕像前,他曾一度害怕嗜血好戰的自己。

  『然後呢?那臉蛋怎麼了?』她仔細地聽著。

  『然後…』他滿心地笑著,『然後妳就從天花板跳下來坐著紙飛機飛在我身邊。』他壞心的提起那件事。

  『啊…還在說這件事,真壞。』一提起紙飛機,她就滿臉通紅。

  過去的所有事情在他記憶裡無法淡去,過去無法改變,未來他必須要更改,為了律子,他一定要做到。

  可是,在他內心裡,天使是不得沾汙的。那至高無上莊嚴的純潔卻被他這種背負著數條人命的血手給碰觸了,他會不會得到報應?

  律子看著他那飄渺於過去的眼神,捨不得一隻屬於大自然的獅子被綑綁在一個籠子裡,他失去了威武,失去了狂傲,像隻大貓溫馴地躺在她懷裡,她無法視而不見。

  他棲身深深地吻著她,深情又溺愛著。即使沾汙了天使會下地獄,只要律子願意,他也會跳下去。

  律子找機會離開他嘴唇裡的溺愛,注視著他的眼,決定了藏在內心已久的答案。

  她勾著一抹堅定的微笑說:『阿礫,我們回東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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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蒂亞(阿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