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事端的火苗>

十個月後….

  這天律子早上起床後發現身體不適,她翻過後身發現居然還想再多睡點,眼皮有些沉重。

  可是今天要做的家事一大堆,她不能浪費時間,阿礫昨夜很晚才回家,半夜裡律子還有感受到他的體溫,現在又見不到人影了。

  律子拖著慵懶的身子起身,走向浴室洗把臉將瞌睡蟲趕跑,打開窗戶發現秋天的氣息來了。

  『秋天了…』時間又來到這個季節了。

  空氣中有些涼意,她將所有衣服都丟進洗衣機裡後,又到院子裡撒水澆花,回到房間換床單、打掃客廳,中午時刻騎著腳踏車去超市買今晚的晚餐食材。

  自從結婚這一年來,律子每天都做些雜事打發時間,阿礫不在家的時間她開始學習打毛線,不知不覺已經累積很多作品。

  今年夏天,他們以觀光的身分去了趟台灣。

  台灣,看在律子的眼裡竟是塊熟悉的陌生土地,純樸的城市和緩慢生活的人們,還有一切屬於律子心中回憶的角落都已經消失不見,國中時的朋友也已經無從連絡,時間是如此無情的流逝,曾經的她是那麼迫切想回到這裡,那時後想起還感到不可思議。

  從超市回家後,律子按照時間表操課,拿出籐編織的籃子開始在沙發上打毛線,她正在趕一件靛藍色毛衣,在耶誕節前夕可以拿給阿礫穿著保暖。

  秋天的陽光意外溫暖,金色小顆粒在空中飛舞,秋蟬聲啾啾叫起,不知不覺律子的眼皮沉重,靠在沙發上的她漸漸睡去。

***

  晚上六點,阿礫一定會回家吃律子煮的飯,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結婚後他從沒失約過。

  在家外的陰影處躲著一個人,他開門前低沉地說:『是誰躲在那?』

  從陰影中走出的人讓他瞇起眼仔細想著那張臉,『你是…徵信社的?』這中年人就那時被夏川紀雄聘請的徵信社老闆。

  『你現在叫十也礫吧?我姓中田….』他遞張名片出去,腋下夾了份信封,表情有些緊張。

  阿礫並沒伸手接過名片,他眼光凌冽反問:『來這裡幹嗎?』他仰起警覺心。

  『你還記得KG嗎?』

  這陌生又熟悉的啞號讓他震了身,他眼睛掃過四周壓低音嗓問:『你到底要說什麼?是不是夏川紀雄叫你來的?』

  『不是,我只是來確認你這個人而已。』他擦拭著額頭上得冷汗,這男人讓他產生太多壓迫,但是為了這件事他也鼓起勇氣要知道事實。

  阿礫表露疑惑將他扯至一旁,道:『說,你要的是什麼?別跟我囉嗦太多。』

  『你真的不記得KG?KILLER OF GROUP?』中田再次詢問,但只得到他冷冽的雙眸當回答。

  『真得喪失記憶呀…..』他自喃著震撼,『你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這句話讓阿礫睜大雙眼,這種長年渺茫的身世之謎讓他一度放棄過,他的存在從來沒人可以給他答案,在這片人海裡他也無從找起,如今一個陌生人居然問他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幾乎低吼著。不安的情緒在抵擋他想知道的慾望。

  『十三年前有人委託我找你的下落,你是我入這行有史以來唯一失敗的委託,因為我根本找不到你的存在,那次要不是因為夏川紀雄的委託,其實我根本就忘了這件委託,錢我也還給那個人了,只是那一次看見你的臉跟我資料上這個小男孩的照片是同一人我才又想起。』他拿出資料信封遞在他眼前。

  他聽得仔細但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你再耍什麼詭計?』

  中田恐慌搖頭地說:『我只是想知道當年我究竟收到的是真的委託還是假的訊息,我只是想確認。』

  阿礫表情複雜,這一切聽起來不真實,他伸手收起信封,打開前,他的心臟跳的極速──

  一張A4文件,右上頭有張與他九分相似的男孩臉孔,兩的照片側影全是這男孩的正面與側面清晰的影像,他一路遊覽至文件下方停格了瞳孔。

  "ZERO4D-25000USAKG"

  是他腰間的刺青編號,他震撼的望著中田,指著那一行字低嗓地問:『你可以解釋這些嗎?』

  熟料,他卻搖頭說:『我不清楚,這是讓我方便找人的訊息而已。』

  他將文件甩在他身上恢復了冷靜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他愕然道,他怎麼看十也礫就是這個男孩,他原本想說確認後要連絡那個人拿回委託金的,那筆委託金十分可觀。

  阿礫緊抓他的領口將他甩入一旁的牆面低狠地警告:『別再出現我面前,也別再靠近這裡,再被我發現一次,下一次不是只有這樣而已。』

  他將中田甩入地面,頭也不回的準備進屋裡去。

  中田趴在地上顫抖著自喃:『不可能…你明明就是ZERO,這雙眼睛明明就是同一人。』

  可惜,阿礫什麼都聽不見,他徹底將這件事壓制在他腦後,抹滅得一乾二淨。

***

  他進門後,飯菜香意外的沒傳入他鼻間裡,屋裡一片沉靜黑暗,阿礫緊張得打開電燈開關卻看見律子躺在沙發上睡著,手裡還拿著毛線呢。

  他放鬆的一笑,靠近沙發摸著律子的髮絲,『小傻瓜,怎麼在這裡睡覺呢?』他伸手拿起一旁得毛毯蓋在律子身上,律子緩緩的疏醒過來。

  『糟糕…我甚麼時候睡著的?』律子看見窗外的漆黑,心中一陣驚訝,她趕進下床去準備晚餐。

  『不用了,今天我們出去吃吧。』阿礫將律子拉回身邊,想一想他也好久沒跟律子出門了。

  有阿礫存在的澀谷,聲勢越來越大,阿礫將律子保護的滴水不漏,現在律子已經不在出入那些場所,連KMD也很久沒去了。

  律子開心的去房裡拿件外套穿上,動作之下律子忽然一陣暈眩,她蹲在地上壓抑住胃裡的不適,阿礫還在門口等著,『奇怪?感冒了嗎?』律子站起身來納悶著這幾天的不舒服。

  不想讓阿礫擔心的她提起精神跨步走出房間,一頓晚餐,律子為了不讓他擔心,幾乎是硬塞進入嘴裡,其實她很沒胃口,晚上十點,她已經昏昏欲睡的在床上休息了。

***

  『這幾天收到消息,警方好像要掃蕩街頭毒品和犯罪不良行為。』浩介公佈著他聽來的小道消息。

  『年關近了,警察就做些無聊得事情,反正大家小心點。』黑木放下手中的三張A。

  阿礫喝著酒,順手放下三張黑桃2,黑木氣得將手上的牌丟棄大聲的說:『他馬的,不玩了,老是贏不了你。』他掏掏褲檔裡口袋拿出兩張紙鈔放在桌上。

  『阿礫,你要小心點,最近聽說警察在查你的背景,你最近不是常回"白龍守"那裡嗎?』浩介一臉擔心的說著昨天他聽到一件事情。

  阿礫躺在椅背上,幽幽地望著遠方,他憶起前一陣子白龍英二找他談了一件事…

  『警方在三年前爆炸的廢棄鐵皮屋裡找到一顆子彈,雖然已經焦黑難以辨識,不過,他們還是找到這裡來了,他們確定在那爛泥巴的屍塊中有一個是失蹤已久的北口,還有一個是組裡被剃除的組員,雖然現在的你手上並沒有在做甚麼事情,不過為了律子你要小心行事,不要留下把柄給警察機會查你。』

  阿礫眼神閃爍,沒想到他留下了破綻,三年前那晚的他的確太衝動,已經接近深思熟慮的計畫裡還是有漏洞,只要牽扯到律子的事情,他就無法冷靜。

  『你在想甚麼?』黑木見阿礫沉默的樣子有些擔心。

  『沒甚麼,一些小事。』他莞爾一笑,心裡充滿每日律子開心舞蹈的身影。

  『老闆,警察找上門。』有人緊張地開門通報。

  『不是都打通了嗎?為什麼沒說一聲就來。』哲男唾棄著,警察果真都不能信任。

  一群人大搖大擺的走進辦公室裡,他們環看四周,只見四男一女在屋裡,其中四人跟資料的照片一樣。

  『你就是黑木嗎?』東京警政署犯罪科長官-天野道夫,他收到上頭命令要搜查這個區域,這裡原本不是他的管轄。

  黑木見來者是生面孔浮起了警覺心,『有事嗎?』

  『嗯…我們是來告訴你們,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管事了,你們要安份守己一點。』天野道夫說著,是一種警告也是下馬威。

  『我們只是做做小生意討口飯吃,不用你們勞心勞費的找來一堆人浪費警力吧。』黑木冷笑著,心中卻浮上一層不安。

  『小生意也好,殺人放火也好,你們都要乖乖的,不要讓我們頭痛呀。』天野道夫接受黑木的冷嘲,眼睛對到遠方一股視線,他看著阿礫的臉龐,內心想起上頭交代得事情。

  『你…是十也礫吧,白龍守會長白龍英二的養子,下任的接班人?』他看著一臉清秀的男子,那張臉和照片一樣,是張屬於不容易遺忘的臉孔。

  阿礫冷眼看著他,表情讀不出情緒。

  『我們會找到證據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就被你矇過去的。』天野道夫走近他面前威脅著說著,『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話一說出,所有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阿礫不為所動,他眼光直視天野道夫那看穿一切得視線,他露出一抹笑,不語。

  這張臉實在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要不是查出他的背景是被劃在"白龍守"的範圍下,不然以他那個空白的身世,毫無案底的資料,和這張看似無害的表情,他實在很難相信這個人曾經是澀谷最大最囂張的毒梟,也是三年前那樁完美的廢棄鐵皮屋爆炸殺人事件的主謀。

  不過天野道夫現在要緊緊咬住他,那張清秀的臉孔背後一定有甚麼事情事他還沒發現的。

  『記住了,我是東京警政署青少年犯罪科的天野道夫,你的剋星,記住我這張臉,我一定為將你逮捕的。』天野道夫狠狠的警告阿礫。

  阿礫無趣的將臉別開,『吵死人了。』他拿起桌上的牌面切著牌,沒有人知道他心底再想甚麼。

  天野道夫浩浩蕩蕩的來又風光的離去,這個夜,並不平靜。

***

  律子的臉龐睡得很安穩,阿礫坐在床邊憐惜的看著,現在的他產生一股不安,他答應要給律子一個安靜的日子他是做到了,除了平時一些小事端外,其於那些毒品走私或是其他會惹來警察查閱的壞事他都已經沒在做了,日子平穩了,可是如今卻跑出了過去的事情和中田口中所說的詭異身世之謎,這兩件事讓他心煩著。

  究竟是誰在找他,他該不該去追查這件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會改變什麼?他現在已經有了律子,生活很幸福很自在,自己是誰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不是嗎?

  他煩躁不堪,重疊的兩件事讓他沒了主意。

  他不敢想像律子因為他而哭泣的臉,那他會恨死自己,警方已經發出通輯令,要將澀谷街頭全面掃蕩,這只是表面的做法,私底下是想一網打擊所有的人,抓到阿礫等於可以連同"白龍守組"一併消滅,警方開心得很。

  他痛苦的按住律子的身體,她因為觸摸漸漸醒來。

  『阿礫…你回來啦。』律子睡眼惺忪中露出一抹笑容。

  這個笑容是阿礫一直想保護的動機,只要律子能保持著微笑,要他怎麼樣都無所謂,他是一直深深相信著。

  『你怎麼啦?』律子看阿礫有些不對勁,她可以感受到阿礫正再痛苦掙扎。

  阿礫緊緊抱著律子,腦海中不斷反覆著想著:要逃嗎?要帶律子遠走高飛嗎?那律子問起時該怎麼說,逃可以逃去哪?阿礫只要想到律子會露出擔心的神情他就無法冷靜的思考。

  律子心中疑惑地捧起阿礫的臉龐,那張臉居然是痛苦的折磨。

  『發生甚麼事情?你怎麼了。』律子從未看過阿礫這般情緒。

  『我沒事,對不起把妳吵醒了,我們睡吧。』

  暫時,阿礫暫時沒有頭緒,他擁著律子上床,他深深地用力地抱著律子一整夜,這個擁抱給了律子一個很大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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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蒂亞(阿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