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女人打扮十分貴氣美麗,從她的眼神裡,有熙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情愫在裡頭。

  那女人的年紀一看就比唐宇誠大上一輪,說是阿姨也不為過了,她知道這個人就是他皮夾裡照片的那個女人。

  有熙坐在大門邊偷聽著外頭的聲音,她有些在意,她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唐宇誠有戀母情結嗎?』她的語氣有些酸溜溜。

  外頭出現激烈的爭吵聲,有熙緊張站起身抓緊門把手,『應該不會出事吧!』

  門忽然被一股力量打開,有熙嚇了一跳,一臉憤怒的唐宇誠準備走進屋內,卻被劉芊雅硬生生的拉住。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在逃避了。』劉芊雅一臉淚痕和狼狽。

  唐宇誠將她的手甩開,怒吼著:『我不是逃避,我是成全你們的幸福,那個家沒有我在,你們會過得很好,這樣不是就好了嘛,為何一再的逼我回去那個我不在乎的家。』

  有熙一臉恐慌的退到一旁,她終於見識到平時冷冰冰的斯文人生氣來真的很有爆發力。

  『我懷孕了,你爸要我將孩子拿掉。』劉芊雅不斷的哭泣,瘦小的肩膀顯得十分灰暗。

  『為什麼?他那種人怎麼可能…』他睜大眼不敢置信的抓緊她的肩膀。

  『他一直認為你離開家是因為你無法接受這個家多了一個我,如果我生了小孩,等於抹殺了你的存在,你就更加沒理由再回到這個家。』劉芊雅趴在他的胸口淚如雨下不斷的顫抖。

  有熙根本有聽沒有懂他們之間的關係,爭吵談話間頻頻出現複雜的三角關係。

  唐宇誠眼神幽然地望著遠方,懷中的女人已經早已讓他麻痺,毫無感情可言,為何在他選擇逃離一切的情況下,他們依舊是為他而困擾,感情因他而破滅。

  他的存在真的那麼多餘嗎?

  『妳回去吧,把身體養好,健健康康將孩子生下來,孕婦不要常哭,對胎兒不好。』他將她拉開,一身惆悵地轉身進屋內。

  劉芊雅不打算放過機會,她追在後頭不斷的哭訴:『你呢?你怎麼辦?你的前途怎麼辦?我不希望看你這樣淪落在外頭,你有的是光明的未來呀。』

  房門無情的關上,劉芊雅只能跪趴在地上悽涼的哭泣著,斷斷續續的哽咽聲不停說著:『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求你原諒我….』

  有熙在一旁看著這場像電視劇一樣的荒唐現實,久久說不出話來。

***

  唐宇誠的周圍有一股無形的低氣壓,他總是緊抿著唇蹙著眉,三句話當一句講,連一般小玩笑都不能引起他的興趣,平時一直約他出去玩樂的女客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再開口一句,自討沒趣。

  有熙也明顯受到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這天傍晚她很早就清醒,坐在房間內一直想著那天的事。

  她真的很好奇那個女人跟他關係,感覺上像是他的家人,可是又不像,可以確定的是那女人跟他爸爸有關係,可是又為何要唐宇誠原諒她?唐宇誠好像很恨她,她和唐宇誠到底是甚麼關係?

  越想越複雜,比她的負債還複雜,他們的關係好像黑洞一樣,越是深入就越踏不到底,

  看著唐宇誠那受傷的眼神,她的胸口就緊繃,一股氣出不來,悶到極點。

  她打開行事曆看了一下,忽然想起他身分證上的生日。

  『1月22日,他的生日快到了。』

  她挺直了背脊,腦中想到一件事情,搞不好可以讓他暫時開心點,她看了一下鬧鐘上的時間,他應該快回來了!

  她走出房間到客廳等著他回來,她勾著愉悅的微笑,吃著零食看著電視,腦中想著:今年滿二十一歲生日,二十一歲的男孩適合甚麼禮物呢?

  很多東西閃過她腦海中,可是通通不合她的意,看來送禮物不是件輕鬆的事。

  唐宇誠從外頭開門進入,一見門就見到意外的微笑在向他打招呼。

  『你過來一下。』她神祕地招手。

  他沉默的脫下外套,坐在另一頭,自從那天後,他一直都刻意與有熙保持距離,只因為有熙跟他說只想當好朋友。

  『你1月22日可以整天都排休假嗎?』

  『為什麼?』

  『幹嘛問那麼多,可不可以嗎?』她側著頭看著他,只見他低頭不語,似乎再考慮。

  有熙忽然想起她沒經過同意翻他皮夾的事,她懊惱地咬著唇,心底咒罵自己,沒大腦!

  『對不起,我沒經過你同意就看你證件,你不會怪我吧。』先道歉是上上策,她是很誠心道歉的。

  『沒關係。』他早該猜到了,不然她怎麼知道他年紀比她小。

  『那天我們都排休假一起出去玩吧。』

  看著有熙興致滿滿,他反覆思考,最後便點了頭答應了。

  『那見這麼說定了,不能反悔唷!』她腦中開始計畫著。

  唐宇誠心想,反正就當作回憶也好。

  兩人敲定了時間,便分別進了房做自己的事情,時間差不多時,兩人又同時走出房間,會心一笑的男女有了難得的默契,這是他們同住生活進入第二個月後,第一次一起出門上班。

***

  平時沒有客人時,桌邊小姐會待在休息室內打發時間,有熙翻著時尚雜誌找尋送禮物的靈感。

  『小熙你要血拼呀?看的那麼認真。』一名叫KIKI的十九歲的少女湊過來一起看。

  『我問你,一個二十一歲的男生應該送甚麼禮物比較恰當?』有熙乾脆問同年齡層的比較快。

  『嗯…手錶不錯呀,我再想想…』KIKI馬上反應。

  『手錶?』她側頭想,他自己的手錶就已經很好了,送手錶,不好!

  『男朋友嗎?還是朋友?』

  『朋…朋友啦。』她眼神有些閃爍。

  『很要好的朋友嗎?還是喜歡的人?』

  『有差嗎?就是朋友嘛!』她心咒罵,怎麼問那麼多。

  『有差呀,如果只是無關緊要的人就隨便就好啦,幹嘛想那麼多。』KIKI無趣的將她的雜誌搶過去。

  KIKI翻著翻著,隨便指一樣雜誌上的圖片說:『這頂帽子不錯,我看看價錢…』有熙湊過來看,那帽子不適合唐宇誠的型,太嬉皮了。

  『哇!六千五百元,太貴了吧!』KIKI不敢領教的大呼著。

  看來問KIKI是多餘的,她還是自己想辦法好了。

  『小熙,七桌指定唷。』控台人員進門呼喚。

  她拿起包包走出休息室,到了第七桌,她看著是老客人──唐先生,她靦腆的笑了一下。

  唐先生一星期會來捧場一次,開一瓶18年的洋酒,會買有熙的全場時間,甚麼都不做,只是保持距離的聊天。

  『嗨!』有熙打了聲招呼。

  坐進包廂後,有熙的手忙個不停,服務內容一向是要整理桌面和倒酒,桌邊小姐不是來當花瓶賺錢的,該做的還是要做。

  『妳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有嗎?不是都一樣。』有熙摸摸自己的臉,她的心情的確是有些雀喜的。

  唐先生笑了幾聲,不知為何每當唐先生笑時,有熙總是把他和唐宇誠重疊在一塊,兩個人明明不同樣。

  有熙一時失心的想著唐宇誠有多久沒笑了,她有些懷念他那乾淨的笑容。

  『在想甚麼?那麼認真。』

  她趕緊收回心思回答著:『沒有啦,對了,唐先生我問你,如果你要送二十一歲男孩禮物,你會送甚麼?』

  『二十一歲….』他重複有熙的話,語氣中有著沉重。

  『我記得你有兒子,你都送甚麼禮物給兒子?』她無心的過問,收集情報比較重要。

  唐先生苦澀的笑著,他若有所思地回答著:『我答應我兒子二十歲生日時送他一台車,可是我買了他卻沒收下。』

  『車子?我買不起吧!』有熙心中羨慕著唐先生的兒子。

  『哈哈…妳就盡妳所能的能力就可以了,禮輕情意重。』他笑著說。

  有熙側頭思考,就是盡她所能才麻煩呀,這個禮物不好選。

  『很重要的人嗎?男朋友?』

  『不是啦!』她尷尬的低頭,手中倒著裝有威士忌的公杯入玻璃杯內。

  『那就是喜歡的人瞜?』他看著眼前假裝鎮定的女孩。

  『不是啦,想到哪了,只是個朋友。』

  唐先生不再猜測,他語出心重的說:『能被小熙喜歡的男人很有福氣。』

  『為什麼?』她很訝異會有這結論。

  『因為小熙是個善良的人,能被妳喜歡上是他的福氣。』

  有熙傻傻的看著唐先生,黃暈的燈下壟罩著他的側臉,若有虛無的迷幻中,有熙又把唐先生和唐宇誠重疊再一起了。

  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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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蒂亞(阿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