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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小女孩,長得甜美,聲音稚氣,皮膚白皙透亮,眼睛又圓又亮,有一頭長長的白髮,總是愛穿著羊毛衫洋裝,她說:「這雙白色皮鞋是我八歲生日禮物。」說完,她笑開的臉頰,露出一排雪色的牙齒。

如此可愛的小女孩,那雙透出希望的雙瞳下方卻蒙上灰灰的黑眼圈,長年不曾曬過太陽的肌膚,如同白紙染上了黑點,清晰可見。

她有個夢想,對我們來說,是輕而易舉,對她來說,卻是遙不可及。

她說:「如果可以有那麼一天,我想要好好睡一覺,我好想知道睡覺是什麼感覺。」

睡覺,就是打了哈欠,關上燈,蓋上棉被,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睡了。偶爾失眠,偶爾夢見心愛的人,偶爾心儀的偶像明星到夢中相見,偶爾一覺到天亮,滿滿的精神準備迎接工作或是學業上的挑戰。

這些在生活當中不經意的習性,我們常常忽略的慣性,對我們而言通通是理所當然,對小女孩來說確是一輩子都無法感觸的生理時鐘。

說話時,她手上玩著小羊布偶,布偶得肚子有一條拉鏈,那是一個小羊布偶包,雙腳搖搖晃晃,直到時間一到,她從布偶裡拿出一排藥錠,吞了一顆,且笑著說:「如果不定期吃藥,晚上更難睡了,如果可以每天多睡一小時就好了。」

她的睡眠建築在每天夜晚的疼痛下,她昏昏欲睡,每兩個小時會因為疼痛醒來一次,一整夜數不清的星星閃爍在她眼前,直到太陽從東方升起,她打了哈欠,抱著睡枕,又闔上眼,等待兩個小時後的清醒,每一夜,反反覆覆,從她懂事後,她就不曾睡超過四個小時以上的真正的睡眠,每一天她清醒後,總是持續疲倦,她從來沒有真正睡飽過。

小女孩不會因為疾病纏身而不露出笑容,反之,她笑得開朗,笑的愉悅,她說:「我如果不笑,那我就跟大家不一樣了,我沒有不一樣,我只是有個疼寶寶煩著我而已。」

她的笑容像顆寶石,她的樂觀,貌似舞台上耀眼迷人的芭蕾舞者,翩翩起舞般的美妙,一舉一笑顏感染如同玫瑰花辦落下的美麗,可是小女孩和病魔的戰爭卻是無窮止盡,不會有結束得一天,疼痛,是她唯一的知覺,唯一的痛苦,一輩子必須要對抗的敵人。

一天,我見她在花園裡碰碰跳跳,一旁人告訴我,她正在難受著,不去跳躍,無法制止神經氾濫的痛楚直逼她身體得每一個角落,除了止痛藥,她必須已痛制痛,不然她會因為過於疼痛而哭泣。她不願哭泣,只因為她不想讓別人替她擔心。

小女孩很堅強,說話時,她偷偷捏著她的大腿,偶爾身體會向前壓制住她的下半身,我知道疼痛又找上她了,從她臉上笑顏逐開的模樣,我懂,她在忍耐著。她在忍耐每一分每一秒令她難熬至極的痛。

「妳的夢想是什麼?」我問。

「睡覺,我只想好好睡一晚,我從來都不知道睡覺是什麼滋味。」

在小女孩身上,我看見人們欠缺的勇氣與悲哀,她的夢想是如此渺小,而人們得野心與貪念是如此龐大、如此醜惡,爭奪與競爭,在她的世界裡,我看不見。

--知足,人生要不斷的知足常樂,滿足,人生最大的財富就是健康。

在她世界裡,我看見這兩點,人們一輩子容易會遺忘的兩個重點,是她教會我,人生不要只有看眼前,任何得阻礙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敵人,而自己得軟弱就是最大的敵人,笑也一天,悲傷也是一天,任何不愉快的生活都沒有身體健康來的重要。

小女孩總是笑口常開,讓人渾不知其實她是個每一分鐘受疼痛侵略的罕見疾病病患,她的夢想構築每一夜晚,望著月娘,她許下一遍遍的小願望,她只願月娘能給她一條飄漾著肥皂香氣的棉被,讓她安安穩穩地,睡一覺吧!

--「如果可以不用在吃止痛要過生活,再來,我想要和同學在操場上一起賽跑.....」

我,會心一笑,小小手掌是如此暖活,裡頭包含了所有的小小夢想,如此普通的事情,卻是小女孩一輩子都盼望得不到的希望。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這四個字,她說的是無限大的希望與失望.....

每逢我聽見身旁的人告訴我,他們因壓力而失眠、他們因感情而無法入睡,必須要靠藥物長期來補助睡眠,服用這些鎮定劑或者是安眠藥來輔助睡眠,都是無意義的,多餘的藥物只會讓健康遠離了自己,沒有生病,就別吃多餘的藥物,壓力造成的失眠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生病,畢竟大家都不是真正需要去精神科就診的人們,有時候反過來想一想,這些敵人也是自己無形中創造出來壓迫自己的呀。

我總是認真地告訴他們,在這世界上,有個人多希望可以不用再靠藥物就可以入眠,如此的軟弱對小女孩來說,太奢侈了。

只要身體無病痛,睡眠對大家而言都是簡單得一件事,別把睡眠複雜了,解壓其實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肯去想,任何壓力或是困難都可以靠自己將無形的敵人消滅掉;在某個角落,有個小女孩天天托腮望著窗外看蔚藍天空,微笑得嘴角羨慕著身體不受病痛折磨的人們,她將大家輕而易舉的睡眠當作她一生的夢想,許願著,她在許願著。

星星,閃爍著夢想,等著小女孩一天能夠安安穩穩地,不再受疼痛干擾,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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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蒂亞(阿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