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幸福33號房》謝謝你，我的愛

《蘇格拉底的愛情》

　　我不記得貓是怎麼走失的。

　　當我拿著貓盆一直呼喚它的名時，就發現它早已經不在我的公寓裡。

　　貓走失的時間就在你離開的第三天，我想，貓是搭飛機去巴黎了。

　　今天我打開電腦就收到艾偉的郵件，我很開心的跟薇菈說：『終於有工作進來了。』

　　『什麼案件？』

　　『馬克杯的繪圖草稿。』我打開了MSN敲了艾偉，約了時間一起談內容。

　　『嗯…在耶誕節前收到這種案件還滿輕鬆的。』薇菈漫不經心的說。

　　我終於感受到她今天奇妙的心情，是不是在耶誕節前，大家的情緒都會有點不一樣？

　　『耶誕節跟我一起去丹尼爾那裡吧，有香檳派對，小野說要一起去。』我仔細看著艾偉的回覆，又是星巴克。

　　我回了那段時間位置不好找，可是他又堅持，只好妥協。

　　『我要去呀，看能不能找個男人回家睡。』薇菈丟下手中的滑鼠，大嘆了一口氣。

　　薇菈已經三年沒交正式男朋友，一堆來來去去便利的愛情在她床上好幾回，她曾經說過：『與其要一個不連絡的男人，倒不如找一個離開後不留下電話號碼的男人還實在一點。』

　　這是她的愛情論，我不太苟同，不過有點諷刺就是了。

　　台北氣溫十二度，早晨的淡水一度下降到九度，冰冷的空氣讓玻璃窗也佈滿霧氣，街上幾乎沒有人在走動。我將圍巾放在葉片暖氣機上取暖，這樣出門也會暫時得到一點溫暖。

　　我查閱一下有關走失貓的資訊網，我留下的尋貓版裡還是沒有人來留言。

　　我嘆氣這種結果，貓一但走失了，果真是不好找回。

　　『不知道「小光點」過的好不好？』這你取的名字，因為貓的肚子邊有三點白色胎記。

　　『沒下落嗎？時間都那麼久了，應該很難找回來吧。』薇菈擺擺手，看著自己的腳指尖，發現她的拖鞋不見了。

　　『真的找不到了嗎？』我含意中帶著兩個疑慮。

　　貓，我找不到；你，也失去蹤影。

　　這隻你帶回來的貓，連個性都跟你一樣，愛自由，飄泊成性，誰都無法將你們都鎖上鍊子綁在屋子裡。

　　跟艾偉約好時間後，我把網頁關起，將圍巾那下圍在脖肩上準備離開工作室。

＊＊＊

　　徒步走了五分鐘，轉個彎，就是星巴克。

　　從無色彩的街道看見了一把又一把不同色彩的雨傘，把這灰色城市點綴了光采，我伸手接下雨水，綿綿細雨無預警的落下了。

　　『昨天帶著雨傘沒下雨，今天沒帶就下了。』我總是錯過雨季的可能性。

　　仰望天空，一抹透明色將我的視線與天空隔離了。

　　回頭，意外的人就站在我身後替我撐傘，依舊是穿著有距離的西裝以及那個看起來十分昂貴的領帶夾。

　　『好巧，我們一定要這麼巧的遇見嗎？』姚嘉祥一臉玩味。

　　『我猜只是因為工作的地方很接近吧？』我否認了我們之間的巧合。

　　更巧的是，艾偉剛好下計程車，這結果令我渾身不自在。

　　艾偉微微錯愕的看著他，不過馬上又恢復一貫的表情走向我們，雨下不大，不是那種馬上就淋溼我們的水量。

　　『我要進去了，掰掰。』我離開他的傘下，和艾偉一起推開星巴克的玻璃門。

　　『妳跟妳男朋友分手了嗎？』艾偉低聲問，眼角不斷的撇向身後的人。

　　我輕笑帶過這個問題，到櫃台各自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我看見排隊的人群中，姚嘉祥也在其中，而他正在跟另一個男人說話。

　　我們的位置和姚嘉祥不是很近，可是我卻意識到他的存在，我很想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注意，可是卻很難。

　　『這次的主題是紐約風，是銀行的馬克杯，簡單黑白線條設計。』艾偉拿了一些資料放在桌上。

　　我仔細看一下，並不難，『一共五張就好嗎？』

　　『五張就夠了，手稿，可以嗎？』

　　『嗯…比較簡單。』手稿的確比電腦稿好畫，我順口問：『你耶誕節要去哪？』

　　『工作呀，回家陪老婆，不然呢？』艾偉吐了口氣，好像煩悶都在裡頭。

　　『耶誕節可以外遇呀。』我取笑他的正經，喝了一口充滿奶泡的咖啡。

　　『我還不想離婚耶……剛才那個男的是誰？』艾偉很好奇。

　　『算…新朋友吧。』我模糊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屬於哪一層。

　　雨下了十分鐘就停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記雷聲，轟隆作響的大聲。

　　我瞬間嚇到，咖啡差點灑出馬克杯外，『明明就已經在下雨了，還打雷。』

　　艾偉不以為意地回：『雷聲以後必有大雨，這是自然法則，原則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結了婚代表打雷，所以準備外遇摟？』我故意將兩段話扯再一起。

　　『有妳這種扭曲哲言的人，蘇格拉底會哭的。』艾偉看著手錶時間，但他不否認結婚等於是打大雷。

　　『我該回公司了，記得時間內傳第一份草稿給我。』他拿起咖啡紙杯準備離去。

　　『我也一起走。』

　　不知為何，今天的我不想獨自留在星巴克，我趕緊將馬克杯裡的咖啡喝完，艾偉卻不等我，『妳慢慢喝，我急著要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慌了。

　　我放下馬克杯，裡頭還有一半，我放棄心中的恐慌，只好拿出預備好的書準備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蘇格拉底說的很對，雷聲以後必有大雨，這是自然法則。過了二十分鐘，整個台北市籠罩在一片大雨之中，連對面的商店都看不清楚。

　　我有感而發的望著玻璃窗，『台北的味道，就是這種憂鬱的色調。』我突然有靈感了。

　　拿出素描本趕緊將這種湧出來的感情畫進紙張裡，一筆一勾勒，畫了三張映像中的紐約街景。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姚嘉祥出現在我身旁，我驚覺從素描本裡抬頭，看見的身影，是他猶疑在玻璃窗外的神情。

　　『妳沒帶傘吧？』他沉聲問。

　　『我打算等雨停再走。』

　　他挪了視線轉到我的素描本又看著我，穩著淺笑說：『我的傘給妳，不過記得要還我。』

　　我打算拒絕，可是他不給我機會，自己說完就推開玻璃門走出去，外頭的雨很大，我幾乎是快追出去的衝動，可是，結果令我停下動作。

　　他快速跑進一台早已經在外頭等他的汽車內，我坐回位置上，心中百般複雜。

　　這像擺鐘。我心情黯然的想著，鐘搖擺到一邊就一定會擺回另一頭，像是要逃避的搖晃。

　　我不確定，我是否在搖擺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