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納蒂亞
     
 那大約在兩年前,當時傍晚下著大雨,她猶兮還記得第九號颱風正往東北方向登入。她掙扎許久才將刻有百合花徽的柚木盒打開,盯著裡頭的日記直到風漸漸大起來,夜色漸漸深。

 仔細想,那時的風聲彷彿是為那場景所設計,狂風從東北颳起,風的音調無數串連,每陣風疾速掠過,拍打在玻璃窗上,高音──中音──低音。

 往後的一小時,她閱讀著一篇又一篇,心思著逐漸稀薄進入了珠字片語,直到最後她將日記放回了盒子裡。打開它是個錯誤,或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隔天的早晨在那間屋子外燃起一把火,然後她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別再想起這把火,任何事都好,燒了最好,這些錯誤,全燒了最好。

 她讓過去消失,用善良的表情取代幸福,但他早該知道這場婚姻演出的爛戲碼根本沒人會在乎,首先是這兩年的微笑,然後做愛,吃早餐,上班,下班……這些渺小生活他從來不覺得愧疚?

 一個說謊的人天天躺在身邊,風險就在這了,她告訴自己活在這場戲裡,一定要將丈夫當做魔術師,瞧瞧現在的他,笨拙的站在廚房裡,假裝找尋某樣東西,然後掏出口袋裡正響著音樂的手機,他邊講邊走出屋外,打開大門時,還不忘親吻一下自己妻子的臉頰。

 她默默無語的看著他的背影。婚姻,是一個事實,她不想失去它,但她要揭穿它。

 當他沿著走廊回到廚房,她絕對沒想到兩年前的那把火焚焚燃燒了她的心房,她被火吞蝕了,不留蹤跡,不留線索,從這刻開始,一加一永遠是三了。

 或許,那個女人多年前就離開了,她多渴望能將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內心,這兩年來她覺得受夠了。丈夫不是外遇,他並沒有將這場婚姻給朽壞了,但那把冉上天際的煙卻變成了重擔,她必須要背負這一切渡過幸福的婚姻與一生?

 他永遠不知道是保險的?喔,不,所有的細節他都不知道,都被火焚燒了,所以她的婚姻是安全的?

 她不斷掙扎,丈夫走進廚房,半分鐘後,她淚流滿面抬起頭,不等丈夫有所動作,心像插把刀淌不出血但還是要心跳,痛也得說。
  
  
一九九八年,夏末。

 一切都如預期一般順利,倫洋的眼睛就快可以看見了,就等我死去而已,孩子只能送往孤兒院,倫洋結婚了,當年是我的錯讓他傷心不見我,孩子出生了他也沒辦法照顧孩子,以為我自己可以照顧好這孩子,沒想到自己還是被死神招喚了,角膜捐贈是唯一的贖罪,至少這樣,他眼裡還有我……
  
  
 這個夜晚,風聲傳來哼吟,窗口外的細雨落下,廚房的地板躺著一個包裹,那是一份不經意的禮物,可能裡頭是件毛毯準備給妻子暖腳渡冬,或許是件毛衣。

 也許到了最後,她會責怪自己,但年復一年的疲倦始終侵蝕了她。

 她低語:「去吧,孩子也該有個爸爸。」然後她閉上眼,聽著窗外的風聲和兩年前重疊,那是一種沒有盡頭的聲響,那一夜的狂風,的確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本文刊登於越境文學誌專欄十月號》文/納蒂亞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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