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幸福33號房》謝謝你，我的愛

五《PS：孤單，耶誕節》

　　小野說他不知道趕不趕的上派對的時間，他臨時被公司外派去了上海，我看了一下他回程的時間，的確很趕。

　　薇菈跑去訂了一個尺寸高挑的蛋糕，而我則是什麼都沒準備，也來不急對小野說有關姚嘉祥的事情。

　　在三天前，我跟薇菈終於把手中得插畫案子通通丟給出版社了，我們樂得輕鬆又自在，滿滿的耶誕氣氛環繞在內心，嘴裡不斷哼著耶誕歌曲。

　　去Daniel’s Kitchen之前，我在家裡先打掃了幾天累積的灰塵，我將牆面上相框都拆下來，用抹布將灰塵都擦拭掉。

　　大小不一的相框，一共四十幾個，都是你在IKEA買的，頭裡全埋入你所有的攝影作品，紅色曝光手法的流浪貓，八顆色彩氣球背景卻是灰白，一堆貓和我。

　　整個牆面，都是我的影子以及那隻走失的貓，小光點。

　　呵，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我很自戀呢！擺了滿牆面自己的照片，滿滿你眼中的我，滿滿只有我跟你才懂的注視愛戀。

　　我實在想帶點什麼去Daniel’s Kitchen，不過我不善烹廚，丹尼爾又無限供應酒品，蛋糕又被薇菈先行訂去，我呢？

　　看來，我只好去買花來送給大家了。

　　桌上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姚嘉祥，順時間，我心緊縮了一拍。

　　我疑惑的摸著胸口接起電話，話筒傳來了他平穩的嗓音。

　　（我在妳工作室附近，妳有空嗎？我想拿一樣東西給妳。）

　　『可是…我今天沒進工作室耶。』我將手中抹布放在一旁，心慌著。

　　（那…）

　　『東西不能在晚上給我嗎？你不去Daniel’s Kitchen嗎？』

　　（我會去，只是東西我不想帶去那裡…）他的口氣很猶豫。

　　我反覆思考，只好跟他說我的地址，掛上電話後，我不知道心中的空落是不是代表我後悔了。

　　我將相框都擺回了牆面，退了幾步檢查是否有歪掉，嘆了一口氣。

　　工作室跟我的住處途步走也不過幾分鐘，所以在十分鐘後，我的手機又響起。

　　我跑下樓去幫他開鐵門，他還是那個樣子，西裝筆挺的整齊，不同得是手上拿著一束火紅的玫瑰，他冷靜的表請裡有著憋扭。

　　『玫瑰跟你一點都不搭。』我取笑著，伸手收起這浪漫。

　　『我一路走來很尷尬，好多人在看。』他難得露出孩子氣的模樣。

　　『好漂亮，謝謝你。』我將臉湊進花束裡，薔薇色的氣息，有法國的香氣。

　　他掏了口袋拿出藍色包裝的盒子，上頭還有金色緞帶十字交叉做裝飾，他塞在我手裡對我說：『耶誕快樂。』

　　其實花就算了，禮物就顯得太慎重，拿在我手上有個重量。

　　我看著盒子上印有蒂芬妮英文字體沉默了一會兒，連句謝謝都說不出口，吞吞吐吐之間，我扯出了僵硬的笑容。

　　『晚上我會晚一點去，每次到了耶誕節，公司都不太放人下班，好險妳沒答應我吃晚餐，不然我又犯錯了。』他將雙手滑進褲袋裡，灑落的模樣。

　　我窺探後方又轉回頭，歉然地說：『沒關係，不過不好意思，我不能請你上去坐，不會介意吧？』

　　他落落大方倒是很自在地說：『沒關係，我瞭解。』

　　『那…晚上見。』

　　『嗯。』

　　我這次目送他離開，當他走遠時，我還在鐵門後頻頻偷窺著，今天，我突然覺得他內斂的背影真的很有安全感，好像是一個很穩的避風港。

　　我沒穿厚大衣下樓，一陣冷風吹進鐵門，我打顫抖，趕緊上樓去。

　　回到屋子內，我找出花瓶將玫瑰花插上，坐在沙發上拉開金色緞帶，將包裝紙拆開，第一印入眼底是一抹銀色的光芒。

　　是項鍊。

　　一條細銀鍊，半弧形圓體的設計，沒有其它雕花在銀飾上頭，一顆小蠶豆，簡單的小蠶豆。

　　我不自覺的摸了我脖間的銀墜子，腦海裡只能浮出一個猜忌：這是來跟你交換的信物嗎？

　　姚嘉祥的蠶豆銀鍊要跟你的復古相框銀墜來交換了嗎？

　　他真的要代替你的位置了？

　　好多好多不該存在的疑問在我腦海裡揮霍不去，我找不到答案，更別說有人會給我答案。

　　我突然反抗這種結果，我將盒子蓋上收到包包裡，打算今晚還給他。

　　任何人都不可以代替你的位置，誰都不行。

　　我開始有了心慌，總覺得今晚的耶誕節會發生什麼事，仰起莫名的抗拒。

＊＊＊

　　去酒吧前，我在沿路的花店買了一大束的白百合，打算一人一朵當耶誕禮物。

　　『Merry Christmas！！』我一推開Daniel’s Kitchen的木門，便高喊著。

　　丹尼爾跟小倩馬上歡喜的回了：Joyeux Noël！（耶誕快樂）

　　『奸詐，說法文。』

　　我放下手邊的包包，將大衣跟圍巾都卸下，開心地將手中的百合抽出一朵遞給丹尼爾跟小倩，剩餘的放在正在佈置中的耶誕樹旁。

　　『這裡是法氏聯合國，誰叫妳說英文的。』丹尼爾接下百合花驕傲地說著。

　　『是是是，我錯了。』我也幫忙將剩下的鈴鐺掛上，我發現小倩的表情有些古怪。

　　『幹嗎這種表情？丹尼爾欺負妳嗎？』

　　小倩趕緊搖頭，聞著手中的百合花，慌心地說：『我去廚房幫忙端食物出來。』說完，就馬上溜進廚房。

　　『她怎麼啦？怪裡怪氣的。』

　　丹尼爾也出現不安分，可是又拾回笑臉說：『小倩本來就奇怪，別理她。』

　　我微蹙眉直覺他們有事情瞞我，可是心情大好得我不想計較，『先給我一杯調酒解癮吧。』

　　『Pas de problème（沒問題）！』丹尼爾馬上進吧檯展現他帥氣的一面。

　　晚上七點，酒吧營業時間還沒開始，但是已經將門關上，招牌燈也開啟，等待著一起來歡樂的酒客們。

　　我掛上燈飾後，插下插頭試試看燈光，果然，三色燈彩很有耶誕氣息。

　　『好漂亮唷。』我開心的拍著手。

　　丹尼爾將調酒放在吧檯上，轉身，放了音樂。

　　《John Lennon》的happy x’mas首先開了第一幕的氣氛，我也隨著歌詞仰起歌聲，搖擺著身軀。

　　丹尼爾那像歌劇的嗓音，已經把我的聲音壓過，從廚房裡頻頻傳來小倩的抱怨聲。

　　過了一段時間，熟客終於進來，來Daniel’s Kitchen的客人大多是法籍客較多，不過也是有其他國籍的人，大家熱絡的互相親吻臉頰打聲招呼，台灣人不習慣的熱絡方式，在這裡隔開了國界。

　　薇菈拿著高過她頭顱的蛋糕辛苦推開木門，引來大家的驚呼。

　　『蛋糕也太大了吧？』我不敢相信她訂作了這麼長型的蛋糕。

　　『我想人很多，高一點，大家都吃的到呀。』薇菈邊喘邊說，放下手邊的東西後，她眼角發現丹尼爾正對她眨眼。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蛋糕盒，輕呼著，不過也發現薇菈跟丹尼爾在吧檯邊說悄悄話。

　　我有點介意，好像是故意不讓我知道什麼事，在他們談話過程中，我發現了薇菈表情的小變化，不過一下子又收回驚訝。

　　我偷偷摸摸得靠近，小聲地問：『你們再說什麼秘密？』

　　丹尼爾跟薇菈真的被我嚇到，我鼓著雙頰直說：『你們破壞氣氛了，有秘密不讓我知道。』

　　『沒有啦，小事情而已。』

　　薇菈雙手推著我的背，把我推到另一邊去，沾了蛋糕上的奶油在我臉上，我皺緊了臉，直嘟著嘴。

　　丹尼爾趕緊送上大杯啤酒要讓我們喝個過癮，音樂轉換了《瑪麗亞凱莉》得懷舊耶誕曲，百聽不厭倦，每年都會放上一回。

　　整間酒吧歡樂的高呼，所有人舉起手中的酒杯高喊：耶誕快樂。

　　法文交叉著英文，也說著中文，好愉悅的節日。

　　今年，沒有你在身邊，比起去年，我開心多了。可能是我壓抑住內心的悲傷想轉換心情，所以我特別高亢著心情，酒也喝多了。

　　我帶著五分醉意的同時，小野趕上派對，手中還拖著行李。

　　『Merry Christmas，剛下飛機嗎？』丹尼爾問。

　　『是呀，怕回家再來都晚了。』小野看見一群在中間跳舞的客人，也馬上感染了耶誕氣息。

　　『小野，耶誕快樂～～』我拿著酒杯大聲喚著。

　　『耶誕…快樂，怎麼最近老看妳喝醉。』小野伸手推了我的額間，語氣充滿猶疑。

　　『哪有？今天開心囉！』說完，我又躲進人群裡。

　　『她今天異常興奮，好像在掩飾什麼似的。』薇菈偷偷靠近小野身邊，手拉他到一旁，有話想告訴他。

　　薇菈付耳滴咕幾句，小野表情錯愕。

　　我拿著酒杯，將這一切都收進眼底，因為酒精衝了腦門，所以有點洩氣，怎麼他們有秘密都不告訴我，究竟在瞞我什麼？

　　突然一雙冰冷的手從後方朝我臉頰摸下，我嚇了一跳，轉身之際，漸漸要習慣的筆挺西裝印入我眼底。

　　『喔….耶誕快樂。』我憨笑著。

　　『看來妳快喝醉了。』姚嘉祥低笑幾聲。

　　『是喝滿多的…你要喝什麼，叫丹尼爾用給你。』我因為酒精的關係變大膽，勾著他得手直跑向吧檯。

　　小野蹙眉不解，疑惑的看著薇菈，薇菈聳聳肩露出詭異的笑，拍拍小野的肩膀說：『就當他是新朋友吧！』

　　『嗄？』小野無法聽進這種說詞，仰起了戒備。

　　『嘿～我介紹一下，姚嘉祥，新朋友。』我呵呵幾聲，說話有點模糊。

　　薇菈抬眉直對小野說：『看吧，新朋友。』

　　姚嘉祥保持一貫淺笑，對丹尼爾點了杯威士忌，從口袋拿出菸點燃。

　　『她是薇菈…他是小野，我們從大學時期就是好朋友。』我臉帶驕傲的介紹著。

　　小野沉眼不說半句話，薇菈開朗地朝姚嘉祥揮揮手，看她的表情，我知道薇菈內心一定是在想著：真是一顆好蘋果呀！

　　突然，音樂轉切成了Silent Night，我迷濛的雙眼對到牆面上的照片，身旁還站著姚嘉祥，我雙手抵住唇發現了一件事。

　　『啊！』我輕聲一句，大家都看著我，我傻笑帶過。

　　糟糕，我還沒跟小野說姚嘉祥的事情！

　　我頻頻「啊－啊」個不停，終於接受到小野陰霾的眼神直盯著我，我假裝撒嬌側頭企圖要他原諒，可惜，沒用。

　　『妳跟我過來。』小野伸手將我拉住。

　　『不要…』我假裝抗拒著。

　　薇菈趕緊打圓場說：『家務事、家務事。』

　　『家務事？』姚嘉祥不解這句話的涵義。

　　『喔…我們三個像家人一樣的關係，所以是家、務、事。』薇菈傻傻笑著。

　　姚嘉祥看著我們的吵鬧，喝下手邊的酒，不作聲色地將手中的煙頭捏熄。

　　薇菈頻頻偷窺著姚嘉祥冷靜又俊俏的外表，我拼命向她求救，她卻聳聳肩跟我說掰掰。

　　『加油呀，關曉楓！』

　　薇菈說著風涼話，我只能就這樣被小野拖出門外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