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角追到薇菈,她已經招手攔計程車準備進入車內,我跟她在計程車旁互相拉扯著。
『妳要去哪?』我用力的把她拉出車內。
薇菈緊閉著嘴,一臉陰霾,也放棄上車的力氣,我們被計程車司機唸了幾句,車子就開走了。
她突然緊緊抱著我滔滔大哭,聲音很淒厲,我很想知道,薇菈是打算去掛失健保卡,還是真的想去醫院。
在我懷裡一向很高傲又堅強的薇菈,此刻像是無助的孩子,哭個不停。我扶著脆弱的她走回工作室的路上,眼前,姚嘉祥朝我們跑來。
『發生什麼事?』他蹙眉看著哭泣不已的薇菈。
『我們先上去再說吧。』
我不知道該不該通知小野,不過姚嘉祥來了,對薇菈來說不是件好事吧?我感到很抱歉,不過當下只能這樣了。
我語出艱澀的跟姚嘉祥說了一點,不過有男人在比較好控制薇菈的不理智行為,所以我暫時希望他別走。
聽完我的敘述,他沉默半响,很神奇的是,他居然對著薇菈說:『其實妳是喜歡那個叫曜中的吧?』
薇菈停止了眼淚,錯愕的看著姚嘉祥,抽抽噎噎地把自己的臉埋在外套裡。
『不見健保卡的是她嗎?』他問。
我鼓著雙頰點頭,內心有個期待產生,總覺得姚嘉祥有可能是寶寶的救星。
他突然走向薇菈眼前將她拉起,沒什麼表情,直說:『我們走吧。』
我糊塗的跟在後面,也納悶開車的姚嘉祥究竟是想把我們帶去哪,不過幾分鐘後,就解開了我的疑惑。
快速照相,是一種對都市人都很方便的生活習慣,尤其對付這些老是弄丟證件又急著要補辦的人。
因為薇菈哭泣後的眼睛浮腫又加上臉上的妝都掉的差不多,所以快沖後的相片不慎理想,直嘟嚷著嘴說:『好醜。』
後來,我們就到健保局去了。
薇菈幾乎是被姚嘉祥趕上架去掛失補辦,一臉情不願的低頭寫掛失單又抽號碼牌等待。
他接了一通聽起來好像很重要的電話後,問我:『那個叫曜中的男人,妳知道他家在哪嗎?』
『我只知道花店的地址。』我不解地回答。
『那就夠了,地址給我吧。』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我驀然發現,我佔用了他上班的時間來替我解決一件不應該是由他來處理的事。
『你如果很忙就先走吧,真的很對不起佔用你上班的時間。』我歉然地說。
『沒關係,我還有時間。』
過了三十分鐘,薇菈拿著新的健保卡出現在我們眼前,一臉疲倦。
『我覺我有點不舒服耶。』她說。
『忍著點,我送妳去一個妳等一下就會覺得舒服的地方。』
我真得很訝異姚嘉祥會這樣說,他彷彿身神通廣大地把所有事情都往一個方向邁進。誰是曜中,他根本不知道,更別說他到底瞭不瞭解薇菈現在的想法。
薇菈一直對我打暗號,我也只能聳肩,不過這次,我站在姚嘉祥這邊。
我偷偷地告知曜中他家花店的位置,可能是街上熟悉的建築物閃入薇菈的眼裡,所以她開始抗議。
『我要回去!』
姚嘉祥完全不理她,在轉動方向盤時還瞥了眼手上的手錶,一路上他的手機頻頻響著,說了幾句又掛斷,然後又響起,他又看了時間,就這樣反覆好幾次。
為什麼要對兩個其實還很陌生的女人做出如此關懷的舉動?
今天,我對他有了新的看法,也覺得欠他很多,這些人情開始還不起了。
在中山區繞了將近十五分鐘,終於到花店門口,薇菈氣憤不下車。
姚嘉祥輕嘆氣,拔了車鑰匙自己下車,走進花店,我對他的大膽感到敬佩,我猜,如果今天來的是小野,我們應該還是待在工作室裡發慌吧?
薇菈緊張的趴在車窗上看著,只有幾秒鐘,我們都被眼前的狀況給嚇壞了。
姚嘉祥直接拉著曜中往車子的方向走來,曜中一臉難看的低吼著,他將曜中甩到車旁,低聲一句:『你如果是個男人就應該要負責。』
曜中錯愕的看著車內的薇菈,扭捏地敲了玻璃窗,薇菈還故意把車子上鎖別過頭不理會。
『妳出去跟曜中說清楚嘛!』我在前座苦勸著。
『誰叫你們這麼做的?』薇菈的聲音,很顫抖。
姚嘉祥拿起手中的車鑰匙把車鎖解開,完全不顧薇菈的感受,開了車門,嚴厲地說:『就算是想躲避自己的感情,妳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有權利知道他爸爸是誰。』說完,就把薇菈拉出車外。
我在車子裡,其實不知道後來怎麼了,從前方擋風玻璃看出去,薇菈跟曜中像是在演激烈的默劇,只有動作,沒有聲音。
『你怎麼知道薇菈喜歡的是曜中?你又不認識他們兩人。』我的疑慮,也是對自己強烈懷疑,我倒底有沒有關心過薇菈的感情。
他按下車窗,點了一根菸,隨著縷縷煙絲,順遂回答:『不喜歡談麻煩感情的女人,一定不會讓麻煩的男人爬上她的床,一但上去了,誰都下不來。』
怎麼,我覺得他是在說自己的事,從他凝視前方的表情,我看見他沉澱在自己的思緒裡,那雙眼睛有著幾乎看不見的嚴謹以及絲綣落寞。
後來呢?
後來,姚嘉祥帶我回工作室,薇菈留在花店等曜中下班後他們就要去醫院,至於結婚的事,就是薇菈跟曜中的問題了。
我花了九年的時間來瞭解薇菈,都還是不清楚她真正愛的是誰,姚嘉祥只花了九十分鐘,就把薇菈的事情都解決了,好神奇。
三個小時,我讓姚嘉祥丟了四千八百萬的業績,這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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