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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野生氣的事不只一件。

  他氣說:『為什麼第一時間不打給我?』

  我不敢說,我是想打給他,只是不小心按到姚嘉祥的電話,我一邊喝著威士忌摻加可樂,一邊傻笑。

  今天的丹尼爾可能很開心,因為他放著輕調的藍調代替了憂傷的爵士。

  『我家鄉寄來了卡蒙貝爾乳酪,大家嘗一嘗吧。』丹尼爾笑咪咪地說。

  桌上擺著剛烤好的烤雞還有起司餅乾,熱量非常高的宵夜,大家吃得不亦樂乎,完全不管小野的氣憤。

  今天的小聚會,多了曜中,對我們來說,是新朋友。

  從他看薇菈的眼神,我感受到深情的目光,如此深愛薇菈的他,怎麼會想要跟別的女人結婚呢?

  小野邊咬雞腿邊口齒不清的指責我:『我真搞不懂妳最近的行為。』

  薇菈拿起衛生筷狠狠往小野的頭上敲去,『你不懂就別亂說,閉上你的嘴巴。』

  孕婦最偉大,也誰也不敢反駁。我對於眼前的歡樂時光感到不可思議,在六個小時前,大家都還沉溺在痛苦與絕望之中,僅僅一個屬於我們的圈子外的陌生人,用了三個小時將我們的漆黑漩渦打散了。

  我沾了乳酪抹在餅乾上,甜蜜地嘗了一口,『好好吃唷~』

  這懷念的味道,又讓我想起巴黎的晴空、滿排的屋脊進入眼簾,街道上耀眼的圓屋頂,從公寓百葉木窗挑望過,艾菲爾鐵塔遙遠的俯瞰著我,你,就站在身邊擁抱著我,將頭埋在我肩邊,對我說:Je t'aime(我愛妳)

  我開始清楚了你的臉,最近清晨起床後,你的笑臉清晰可見在眼前,不知道是因為你感受我悸動的搖晃,還是自己產生了化學效果,腦中的記憶波動,很活躍。

  小野放下雞骨頭,慎重地對我說:『別忘了阿潦還在地球另一端,不是真的消失了。』

  『看來,他寧可輸給一個搞失蹤的人,也不願敗給一個穿西裝的男人。』這是薇菈說的。

  我知道最近很失常,不用小野提醒,自己也清楚,嘴裡的乳酪摻著可樂威士忌成了另一種重口味的結合,餅乾的鹹味,也跟眼淚一樣,只有一種滋味。

  如果,遺失的感情也可以掛失,那世界上所有的男女,應該都不必去嚐這道帶著鹹味的眼淚,或許只需要寫一張單子,就可以重辦一份名叫感情的卡片,那眼淚,也可以平衡身體裡的水份,免受乾旱之苦。

  當大家都在吃喝玩樂之中,有個女人,推開了門叫了我的名字,很不客氣的口氣。

  『誰是關曉楓?』她,一身幹練的打扮,手提著愛馬仕的包包,梳個整齊的包頭,很像百貨公司裡的專櫃小姐,可惜,她不是。

  我緩緩站起,面對她的來勢洶洶有點恐懼,她直直向我走來,緊盯我全身,仰起下顎,氣憤全在臉上。

  『妳知道妳的愚蠢無知麻煩到嘉祥了嗎?』她丟下一句怒言。

  她身後還有另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別於她的氣憤,男子是惶恐又緊張的表情,從兩人身上的打扮來猜測,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姚嘉祥的同事。

  『我怎麼了嗎?』

  『妳怎麼了嗎?妳是嘉祥的誰,誰叫妳在他上班時隨便一通電話就讓他丟下手邊工作去替妳處理一堆雜事?』她氣勢凌厲,身後的男子一直拉著她的手臂直呼要她別鬧了。

  她甩開男子的手,指著我大聲說:『為了妳,嘉祥損失四千萬的業績要怪誰?妳知道嘉祥為了這案子跟那個客戶周旋多久嗎?七個月的心血全毀在妳身上!』

  我身子一震,腦子亂哄哄,慌張地和薇菈互看,薇菈也是一臉震驚。

  她直逼我低霾地說:『妳那微不足道的雜事有值得四千萬的價值嗎?如果沒有,以後請妳別在用妳的無知來打擾他。』

  我蹙緊眉頭反駁:『姚嘉祥救了一個寶寶,寶寶瓜瓜落地時,就值三千萬,我不認為這件事有多不值得。』

  『嘴巴倒是很伶俐嘛!』她透過我身後篤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嘲諷地說:『在這裡開心的吃吃喝喝,而嘉祥到現在還必須跟客戶賠罪道歉,妳倒是很輕鬆自在。』

  『小燕算了啦!被嘉祥知道妳跑來這裡他一定會怪我的啦!』男子雖然頻頻勸著,可是眼神也透露出責怪的意味濃厚。

  她將憤怒屏住,轉身離開時,又回頭冷眼說:『如果這客戶就這樣飛了,我看妳怎麼賠!』

  他們走了,把憤怒留在這裡,大家都擔心的看著我,而我卻恍惚了視覺,連扯出的笑容都很勉強。

  我拿出手機走出酒吧外,風打散了冷冽的空氣,落下絲絲霧雨,我抬頭望向漆黑的天空,這是今年第一場雨。

  他幫薇菈掛失了一份感情,卻遺失了自己的心血,為的只是一個對他還在搖擺不定的我。

  凝視著手機上的號碼,我懊惱地蹲下靠在門邊手指沒有勇氣按下,雨絲落在我身突然有了隔絕,我驚覺抬頭一望,原來是小野。

  驟那間,我還以為是他。

  『妳是要打給他嗎?』

  『我應該要慎重的跟他道歉才對。』

  我早就發現不是嗎?從他頻頻注意時間的那刻起,我就應該知道他根本是擠時間跑出來見我,那些催促的手機鈴聲也代表他是在忙碌中的狀態,我早該知道,早該明白,可是我卻因為自己的私心故意忽略了。

  『打給他呀,不是要打嗎?還猶豫什麼。』小野的聲音很不情願,可是還是說了。

  『我不敢打,打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越說越小聲,手指依舊停留在撥出鍵上僵硬著。

  『別狡猾了,妳不能總是三心二意,該切斷的就不要猶豫。』小野微怒說。

  我詫異的望著小野的低沉,有點受傷。

  『別以為我真的不懂,妳只是因為太寂寞、太難熬了,才會想要貪圖姚嘉祥對妳的好,只因為他對妳而言是個不懂妳跟阿潦之間的陌生人,所以妳才會企圖想要躲他那裡企圖逃避,別傻了妳。』

  小野發了一場飆,說完就自己轉身進去酒吧裡,把雨傘擱在我腳邊,雨水因為傘離開了,又再度落入我的身軀的每一處,澆熄了我僅剩下的一道防線。

  失晃中,我按下了撥出鍵……

  (……一天接到兩次妳的電話,我真的很訝異。)

  他出現了沉默在先,我因為他的低嗓仰起了漣漪泛在我心中,我感覺到心再跳,很急速。

  『你在哪?』

  (怎麼了嗎?)

  『你在哪裡?』我的音量微微提高,可能是因為激動無法克制。

  (我…有點事,是又發生什麼事嗎?)

  『我要過去找你,告訴我你在哪?忙完再來見我也可以,我就是要去找你。』

  他一定是萬分驚訝中,因為他出現了很長的沉靜在電話那頭,久到我以為手機因為雨天的關係所以斷訊了。

  (我在林森北路上的錢櫃。)

  結束了電話,我匆忙的進酒吧拿了我的隨身物品,不顧大家異樣的眼光,頭也不回地往馬路上衝。

  我不冷靜,我知道,我應該也明白這股激動,有可能是即將要改變我的一個勇氣,可是我暫時無法想這麼多。

  我只知道,現在,我只想要見他一面。

  我在霧雨中使勁的跑,連小野擱下的雨傘都忘了拿,不斷的招手叫喚計程車的心情很強烈,我不知道這麼渴求想見他一面究竟是什麼原因。

  在計程車裡,不斷的喘氣,已經分不清是因為跑太快而心跳,還是因為目的地就在眼前,所以心跳呈現不規則的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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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蒂亞(阿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