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梅雨季悄悄到來,灰陰陰的天空顯示著我的痛苦,我是多麼期望太陽能天天攤開在我面前,卻又不希望雨不落,我心愛的雨落,僅僅代表我還能呼吸,我還在痛,我還存在著,而這城市的小巷子,雨,下了一整晚。
隨著雨落,我手邊的工作在五月底通通停了,收拾心情,準備一連串疲勞轟炸回台大醫院接受現實,我一直想要邊接受現實、邊仰至自己不安的情緒、邊寫文,答案走到六月是:通通一團亂。
我推開身邊所有想陪我回醫院的人,我只想一個人靜靜的、無聲的承受疲倦,不想把身邊的人也拖入這場讓人心疼又倦怠的路程。
清晨六點,獨自一人搭計程程上高鐵,無人的高鐵站在數十分鐘稀稀落落人潮漸湧現,八十分鐘的快車直達台北車站,我放棄人擠人的捷運改走馬路一路漫步到醫院,看診,檢察,就這樣過了四個小時後,我走出醫院,又獨自吃著無味的午餐,然後再度搭車回高雄,回到家,睡了,就用著不安穩的心情,睡了。一日復一日,一星期反覆一星期,這種難熬至極的折磨,我不需要別人在一旁打氣,這只會使我更難熬。
醒來後,我內心只想著新故事得開稿,舊故事的整理,但是卻通通亂,生活作息亂,心也亂,一連串的檢查讓我疲憊不堪,南北通車也讓我身心疲憊,新藥品的副作用更是讓我想不開,總之,這一切早是我預料中得事情,卻是有心理準備但惶恐是不夠的心理建設。
也因為提早回醫院的關係,衝了五個月比賽的稿子也斷了尾,投稿的故事也通通被我推進角落埋著,以為告知大眾我要寫新故事了會使我更提起精神去專注在寫文上,把這件事給分心掉,但,我還是徹底被自己打敗了,兩年的心理治療到此刻又毀於一旦,我再次輸給自己,輸給這場病,在聽總報告的途中,我再次恨上帝,恨自己,恨這些大大小小阻礙我人生的一切,我恨我的命運居然無法自己掌握,時間全是別人給的,看似自由得我,其實只是隻被關在貓籠裡的貓,連跳躍都被限制高度。
---我以為開過這麼幾次刀,我從此好了。
這是四年前的某一天夜晚,我椎心刺痛地對我的人生失落到極點,當你以為你就此痊癒時,病魔在度找上門,這種事實曾讓我陷入泥沼,差點爬不起來。
後來,我建立自己的心情與自信,從難過爬起,接受我的人生就是必須要背負著這場病走下去,決心過著安靜閒怡的生活,不受任何事情干擾,不讓病魔打敗我,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再崩潰,不再,也不允許!
我呼吸台灣的空氣,聽著來自遠方雨聲的鼓勵,我看見身邊愛我的人給我的支持,也敞開心每一分鐘每一秒都和病魔侵襲獨自戰鬥,我會笑著過每一天,絕對不再讓人擔心,這五年來,我真的認為自己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