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離開時,說了他晚點會到Daniel’s Kitchen跟我們會面,也順便告訴我,有點事想問我。
什麼事?我想,不用去猜吧!
小野一直以來都希望我可以自私的去攀附他的溫柔,我做到了適可而止的攀附。
吃完了溫暖的鮮魚粥後,我記住了姚嘉祥的叮嚀,倒了杯溫水吞下藥丸,感冒這種事,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必要的錯覺。
薇菈突然說:『男人呀,每天碰同一個,也像吃這些有機蔬菜一樣,膩了,就想換點重口味的德國香腸。』
說完後,把蔬菜通通推到一邊,自己大口大口吃著香腸,也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喃喃自語,總之,很心酸。
若是把威廉比喻成食物,我倒是覺得曜中比較像是有機蔬菜,所以我更加不懂薇菈說的是說反話,還是真的說給我聽。
『妳沒想過要好好找一個穩定,然後結婚嗎?』我問。
『妳都沒想過要忘記阿潦,然後在姚嘉祥跟小野中間選一個結婚嗎?』薇菈苛薄反駁。
我扁嘴了,覺得薇菈好壞,專拿我的傷口上灑鹽,朋友太久了,所以言論上也不需要多修飾,可是她的直接,我還比較能接受。
『不想忘呀,也不想結婚。』我在內心自己反問:是忘不了,還是不想忘?
『我也想穩定呀,可是都跑了。』薇菈說完,將手中的香腸通通丟到垃圾桶裡。
這下子,我大概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我訝異薇菈的轉變,更驚訝一直以來窮追不捨的曜中,是放棄了嗎?
當我想追問的同時,桌上的手機響起,是姚嘉祥。
他說在我工作室樓下,有東西要拿給我,我暫時將薇菈的問題保留,連外套都沒穿就跑下樓去。
這股慌忙,來自哪裡?
等我打開門時,冷風讓我恢復了理智,輕咬著自己的不冷靜。
他從車內走出,我驀然對這身澱黑色的西裝有了不同看法,空氣凝結冷冽,我緊縮著雙肩。
姚嘉祥仰起不悅的眉峰,一句低沉責備:『還想挨針嗎?為什麼不穿外套?』
說完,他便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套我身上,緊緊拉上。
這外套,很大件,從裡面保存的熱度,我嗅到一股舒暖的香水味。
一股屬於完整的姚嘉祥沉穩氣息,包圍了我所有感官,我僵硬了身體,想抗拒這像催眠術的氣味。
我作勢將外套拉下,『你也會冷吧…』
『穿上。』他反將外套拉回,口氣很執著也很嚴厲。
我竟量讓自己保持在最自然的狀態下微笑,可惜,嘴角僵硬,『要拿什麼給我?』
他憶起重點,又回了車內拿出一個紙袋遞給我,『這是薑母鴨,聽說受風寒的人喝這最有效,天氣也冷,喝幾口溫暖一下。』
我伸手接過,薑母味很濃厚,而我的胃裡才剛裝下小野的愛心鮮魚粥。
不知道是西裝外套溫暖還是手上的薑母鴨太燙,我覺得我的臉很躁熱,不過我記得必須要跟他道謝一聲。
『我要回公司了,記得吃藥,別在二次感冒了。』他快速叮嚀又低頭看錶,催促我快進門。
我糊里糊塗的被他推進門內,眼睜睜看他上車,然後走了,我只能微微張著口,隨著薑母鴨的香氣發愣。
回到工作室後,薇菈見到我身上的西裝外套和手中的食物,直呼:『反了反了,妳的感情世界充滿罪惡呀!』
我充耳不聽,拿了衣架將外套掛在衣帽間,關上衣櫃門時,凝視了十秒鐘。
我伸手將上頭的皺褶抹平,拉起一邊的袖長,仔細地衡量了他的手長,眼睛落到了西裝衣領內側的標籤。
『哇,這一套不便宜吧!』我喃著。
這是我第一次碰到穿STRELLSON的男人,品味總是代表一個男人的生活層次,其實從他的外表來看,就可以知道他平時的潔淨是毫無破綻,他連皮鞋都擦的很亮。
薇菈湊進嘖嘖兩聲,便說:『STRELLSON配上DOLCE&GABBANA,無懈可擊!』
『什麼?』我扭頭不解。
『妳知道當柑橘配上麝木會挑逗女人產生一股感性的愛戀嗎?』她拉起西裝袖長佯裝檢查著。
『是嗎?』我湊進聞個仔細,淺淺地木質香氣繞在我鼻間。
『要不然DOLCE&GABBANA的香水幹嘛賣得那麼好?』薇菈搖頭離開我身旁。
關上衣櫃,我隨口問一句:『妳覺得姚嘉祥為什麼在那時候要叫住我?』
『不是因為拿錯傘嗎?』
『就算是這樣,也不應該演變成這種狀況。』
薇菈側頭想了一下,後來便說了句:『可能拿錯傘比掉傘還來的容易分辨吧!』
『分辨什麼?』我這次真的聽不懂了。
『真心呀。』薇菈埋進自己的稿紙,開始了心不在焉的工作。
城市的男女,通常為了寂寞侵襲,常常會躲在便利商店聽著廣播,看著霸王書好消滅內心的孤寂,沒有人陪,在便利商店裡,還有一堆跟大家一樣寂寞的人,一字排開,或許,寂寞比較熱鬧吧?
可是裡頭有多少人是真心想跟寂寞的人互相安慰?
一把傘,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真心?
那,常常掉傘的人,真心遺忘在哪裡?
不管真心在哪,我到傍晚前,鼻腔都還殘留著姚嘉祥西裝上香水的味道,久久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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