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豐盛。
今天段宸鈞提早一小時下班去學校接佳佳下課，後天就是畢業典禮，理當家長監護人的他該去跟老師道謝，兩人在路上還開心的猜著晚餐的內容，誰料到一開門就是香噴噴的燉子雞湯的濃郁芬芳佈滿整個客廳，兩人傻眼般的放下手邊的東西，看著滿桌的菜餚驚訝萬分，口水直嚥。
『親愛的，今天是誰生日嗎？』段宸鈞盯著美味可口顏色驚艷的咕咾肉問著。
在廚房忙得一團亂的魏芷瀅邊打開鍋蓋檢查火侯邊用著輕快的音調回答著：『沒人生日呀，等一下這鍋好了就可以開動了....你們先去洗澡，出來了剛好。』
一大一小互眼相望著疑惑，怎麼今天她心情好像挺不錯的？
當他洗完澡走入客廳時，正好看見魏芷瀅拿著碗筷整理桌面的動作，『妳的手是怎麼了？怎麼一大片擦傷？』他抓起手臂仔細地看著，其實並不嚴重，只是紅腫很明顯。
『沒有啦，今天去買菜時跌倒了。』她表現地無關緊要將手抽回，表情盡可能輕鬆的回答。
『好端端的怎麼跌倒了？在哪跌的？怎麼會這樣？』一連串的問題讓魏芷瀅微蹙著眉。
『跌倒就跌倒有什麼好說的，佳佳...吃飯了。』她閃避著話題讓段宸鈞有些不悅。
他快步將她拉至沙發坐下，抓起手臂看個仔細，『佳佳，妳拿醫藥箱過來。』
佳佳聽命馬上從一旁的櫃子拿出白色的醫藥箱遞上，也坐在一旁看著魏芷瀅的傷口，小小臉蛋看著紅腫全皺再一起。
段宸鈞幫她用酒精消毒後，用藥水塗一塗直接包裹紗布，傷口不大並不會留下疤痕，但是他有些不高興。
『怎麼跌倒的？傷口不像是外面柏油路造成的。』那紅腫像是的碰撞到什麼東西後所造成的傷口。
紗布上有滿滿的關心，她很開心也很滿足，這樣就夠了，其餘的她也無力再去爭吵，『別問了，我肚子餓了可以吃飯了吧。』她佯裝著嬌氣。
這固執的小女人，不說的是無論怎麼逼她，她就是不說，這倔強的脾氣自從住在一起後明顯地讓他見識到，他吁了口氣，暫時放過她！
一頓飯，雖然很豐盛，但因為魏芷瀅那莫名的擦傷留下了遺憾，接近十一點鐘，魏芷瀅早早上床休息，今天的她，很累。
＝ ＝ ＝
半夜三點零五分，段宸鈞的電話卻在寂靜中響起，還深深擁著魏芷瀅入睡的他恍惚中納悶著。
懷中的她似乎被鈴聲吵醒，她扭著身軀輕微地抗議著：『電話。』
伸手抓起一旁的電話接聽，卻聽見電話那頭迫切的聲音────
（喂？喂？阿宸有聽到嗎？）阿浩很緊急的音調讓他甦醒一半。
『怎麼啦？』他動作輕盈地爬起身，瞥了眼翻過身又睡去的魏芷瀅，看著一旁的鬧鐘。
（你快來馬偕醫院急診室，小培出車禍了。）
『嗄？你說什麼？說清楚點。』他並沒聽錯，只是做個確認，他翻下床打開一旁的小夜燈找尋著衣服更換。
（你先來再說，我等你。）
雙方匆忙地掛上電話，魏芷瀅也被他那不經意的音量吵醒，她爬起身見他臉帶嚴肅準備出門的模樣，也跟著緊張起。
『怎麼了嗎？這麼晚了要去哪？』她看一旁的時間，現在很晚了。
『小培出車禍被送進馬偕。』他拿起桌上的鑰匙開門，停頓幾秒，他又轉身問道：『妳要跟我去嗎？』
空白思考讓她無法拒絕，她也趕緊下床換衣，兩人以最快的速度騎著摩托車趕到醫院，進去到急診室時，看見躺在病床上正在昏睡的小培，身上並沒有什麼大傷，只是右小腿上包覆著石膏，看似有些嚴重，而阿浩則坐在一旁候著。
『到底怎麼一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會出車禍？』
『就她今天喝多了，不小心撞上一旁的安全島。』阿浩語落抱歉，只能說是他沒注意到小培心情上的異常，所以才會造成意外。
『怎麼那麼不小心？我不是說過好幾次喝了酒就別騎車了。』他蹙著眉凝視著一臉安穩睡著的小培。
『她今天有奇怪，從晚餐喝到一點，心情還非常好，連我都搞不懂她是怎麼了，問了又不說，八成跟你有...』阿浩發現自己說漏了話最後一個字趕緊閉上嘴，眼角餘光還不時瞄著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魏芷瀅。
她聽得很清楚，但是並沒有任何表情浮在臉上，只是冷冷的、靜靜的，看著她的睡臉，眼神所散發出進似乎無感情般的空洞。
『醫生有說什麼嗎？』他也聽出阿浩的意思，但是他黯下臉色暫時閃避著。
『說她清醒後就可以出院了，沒有大礙，只是....』他欲言又止著。
段宸鈞看著他等著下段話，見他臉色難色不自覺得擔心起，『只是什麼說呀。』他厲聲催促著。
阿浩嘆氣地指著小培右小腿上的石膏說：『腿斷了啦！』
『大家都看得出來好不好，你白癡呀！』他一指彈下阿浩的額頭訴說著他的話是廢話。
『阿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一個人住在六樓的套房，現在她這樣要怎麼上下班和吃飯...』阿浩越說越小聲，眼角還是不斷觀察著魏芷瀅的表情，他發現魏芷瀅一直都保持遠觀的態度，實在看不出她的情緒，不過，他也覺得魏芷瀅是越看越漂亮，整張臉蛋彷彿是精雕似的，一點缺點都沒有，難怪小培要夜夜買醉自己，還不准他去告訴段宸鈞。
段宸鈞輕嘆著，他轉頭望著魏芷瀅欲言又止的話在嘴邊出不來，『我看等一下她醒後先送她回去，之後的事明天再討論好了。』
也只能先這樣了，阿浩心底明白是段宸鈞是不可能會出口說要照顧她，但他實在為小培感到不甘心，只是老友的感情是他一向不管的，況且他打從一開始也明白段宸鈞的心意。
『你們先回去吧，我看魏小姐看起來也累了，兄弟電話連絡。』他大氣地拍了拍段宸鈞的肩膀，小培就由他接手照顧好了。
『嗯，那就先麻煩你了，明天給你電話。』他扯著輕微的笑，轉身摟著魏芷瀅走出急診室。
天空在過一個小時就要天亮了，空氣中帶著清爽的舒適微風，坐在摩托車上的兩人卻想著不同事情，一路安靜無聲的騎著往家裡的方向回去。
＝ ＝ ＝
隔天，因為心底有些擔心小培的段宸鈞，下班後便直接到她的住處探望傷勢。
見到按門鈴的人是他，小培的心情是喜憂交半，她拖著拐杖坐回房間內的沙發上，臉色帶著疲倦。
『一切都還好吧？吃飯了嗎 ?』他選擇坐在她的對面的沙發，眼角環視著四周，這是他第一次進來她的房裡。
小培點點頭表示一切都尚可，這刻意的兩段距離觸痛了她的神經，內心不由地酸起，表情不自覺地板起嚴肅。
『公司請幾天假？』
『頂多一星期。』她斂下眼答著，語氣盡是冷淡。
兩人之中產生不協調的氣氛，這種停停走走的問答讓段宸鈞開始語塞著，他心底明白她的冷淡以對是來自於他的問題，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他艱難地開口了。
『小培，對不起。』
這句話讓她盯著地板的雙眸睜大著，她自嘲地勾著笑問：『對不起什麼？』
『我...』
『算我求你別說好不好，別說，別說！』她近似激動的打斷他想說的話，她沒有勇氣聽，只少不是現在。
『妳冷靜點，我是想告訴妳....』
『不───我不聽。』她迅速摀住雙耳，趴下身子拒絕他的說詞。
放在沙發兩旁的手緊緊地握著，其實要說這些他也不好受，這六年來，小培的用心良苦他全看在眼底，她的感情他並不是視而不見，只是無法回應，如今大家都不好受，事情還是必須要提早將它說清楚才行。
他起身走向小培，將她的雙手扯開，再不好受也得說，『小培，放棄我吧。』他語中苦澀著。
這幾個字彷彿晴天霹靂亂竄爬滿她全身，她奮力甩開段宸鈞的手，急忙站起身想逃離他的視線，她無法接受，她無法聽下去這一字一句會割傷她的心的字眼，步伐不能如她所期盼的敏捷，一拐一楞地沒幾步就跌倒在地上。
她開始哭泣，趴在地上的姿勢如此狼狽，段宸鈞將她抱起身，她卻反抗他那不必要的溫柔，兩人開始在拉扯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行，我努力了六年難道就不及那個人出現的幾天嗎？為什麼偏偏是她，我不甘心.....不甘心！』她昂首憤怒嘶吼著。
『妳冷靜點聽我說好嗎？妳沒有不好，是我不值得讓你付出那麼多。妳可以選擇更好的人。』他蹙眉苦勸著。
『我不要....我只要你....宸鈞我愛的只有你，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我不要...我不沒能有你，我求你別把我推開....』她已經沒有理智，虛軟無力抱著這得來不易的擁抱，她無法放開她想要的愛。
面對這緊緊的擁抱他也無法忍心推開，兩人就這樣坐在地板上，一人哭泣著，另一人無奈地看著她，他只好讓時間慢慢流逝。
漸漸地，小培因為大量悲傷而睡去，段宸鈞將她抱回床上安置好，替他蓋上棉被的溫柔如同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他們一樣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人，從大學生時期一起扶持生活走到現階段，這般的感情使他無法放心小培一人獨自承受傷心，雖然接下來的決定對魏芷瀅有些不公平，但是他還是得面對。
剩下的，就是回家讓魏芷瀅點頭答應他那一點點的私心了。
留言列表
日日寶貝，蜜漾物語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