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魏芷瀅喝著剛泡好的熱茶，表情微帶著笑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甚至連理由都沒問。
幾秒鐘時間，段宸鈞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提出的要求在只有兩秒時間內得到答案還有些感到不可思議。
『真的嗎？我是說要把小培接到家裡照顧幾天，妳真的答應了？』
『真的，就接她過來吧，她腿受了傷也不方便生活呀，明天就接她過來吧。』她那微笑的臉龐還真看不出她的情緒。
自己的提議，卻讓他有種愧疚的心情，他緊緊抱著她，謝謝她的大人大量，一邊解釋著他和小培的關係如同兄妹般的深錮，一邊訴說著歉意，魏芷瀅只是ㄧ昧地聽著，並沒問任何疑問或提出問題來反駁他的私心。
她只是靜靜的喝著茶。
第二天早上，他們一同去參加佳佳的畢業典禮，在路上似乎還和樂融融，畢竟今天是佳佳的大日子。
在禮堂內，佳佳穿著制服上台領取獎狀，台下的段宸鈞不斷的拍照留念，這時刻是十分重要，身兼父職的他心有戚戚焉，內心暗道著，如果父親和母親可以看見佳佳這成長的過程，不知道該有多好，這時腦海內浮出另一張小臉，一個陌生到他幾乎已經遺忘的人。
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直到學校的合唱班上台演唱「驪歌」時，他的眼眶已經泛紅，此刻的心情如同父親般的激動。
魏芷瀅在一旁啞笑著他的單純，她也對這一刻感到感動，『你丟臉死了。』她輕輕地取笑著。
『忍不住嘛！你看佳佳多可愛～唉....真的是長大了。』他感觸真的很深，邊泡奶粉邊換尿布的日子往如昨日的回憶，一轉眼，這孩子已經長大，什麼事情都可以自己做得很好。
當年那雙緊握住他手掌的小手，如今要掙脫他而去了。
魏芷瀅牽勾這他的手臂給予安慰，直到畢業生退場，佳佳在隊伍內還直揮著手，滿臉的喜悅寫在臉上。
結束了畢業典禮，魏芷瀅帶佳佳回去，而段宸鈞跟阿浩借了車準備去小培家接人，不料卻被她反鎖在外，她大吼著她不需要任何人關心，尤其是魏芷瀅。
三人僵持在門邊，阿浩怎麼勸她就是不聽，段宸鈞忍著性子按門鈴，小培不開門就是不開門。
『要我搬去，好呀，叫她滾，她滾我就搬去跟你住。』她坐在門延邊強忍著淚水，內心不斷地想著，為什麼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局面。
『別任性了！開門。』段宸鈞開始用力敲打著門板，ㄧ股脾氣直衝胸門。
『不開！你們都走呀，走開。』
『算了啦，我先載你回去吧，小培這邊我再來勸她。』阿浩對這僵硬的氣氛嘆氣著。
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兩人只好離開現場，回到家中，眼看只有段宸鈞一人回家，魏芷瀅卻不感到意外，她依舊一慣冷靜地將飯菜上桌，將原本替小培準備的碗筷又收回櫃子裡。
他大致說明了狀況，佳佳不懂為何小培會有這般情緒，ㄧ副「為什麼」浮在好奇的眼眸裡。
魏芷瀅垂眼默默地夾菜塞近毫無胃口的嘴裡，忍著壓抑在胸口內不安，在無結論的情況下，結束了食之無味的晚餐。
段宸鈞不是白痴，他看的出來魏芷瀅的異常，晚間，他無預警的對她說了聲抱歉，卻引來她疑惑又錯愕的注視。
『抱歉什麼？你做錯什麼了嗎？』這番話像是逼問。
他煩躁地低頭雙掌攀附著脖肋，『我知道我這麼做是不對的，但是我無法放心小培一個人，現在又是這種狀況，她精神好像不太安定。』他閉眼苦澀地說著歉意。
她蹲下姿勢環抱著他的煩躁，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動作代表她的回答，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不能在乎，她的存在已經傷害了一個人，所以她不能自私的佔有這個已經選擇待在她身邊的人，既然段宸鈞選擇用最後的溫柔來陪伴小培走過傷害，她又怎麼能拒絕呢？
『去吧，我會在家等你回來。』她將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知道這不是兩敗俱傷的作法，所以她能忍受。
他錯愕地抬頭輕晃著她的肩膀不可置信地說：『妳在說什麼妳知道嗎？我怎麼可以那麼這麼做？』
『可以的，去吧，我說我會在家等你回來，我只給你一星期的時間，七天後你一定要回來，我等你。』她的眼神很堅定，已經是下定了決心。
『我辦不到。』他低吼著。
『七天後，你就是我的段宸鈞，我以後不會再拱手讓人了，這是我最後的讓步，去收拾行李吧。』她起身不再討論她下的決心，轉身去臥室替他打包著七天的行李。
段宸鈞怔在門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 ＊
昨天半夜被迫送去小培家，雖然小培將他反鎖在外近一個小時，但最後還是開門讓他進屋去。
早上做了稀飯給小培吃後，他便騎車到工地上班了，中午時刻心情鬱悶地吃著便當，手邊還玩弄著一旁的小木版。
玩著玩著，突然有個小計劃浮出他腦海，放下便當盒將ㄧ片一片木板撿起，一陣喜悅在他嘴角勾著，快速將便當吃完後，他開始撿著工地棄置的木板，ㄧ張設計圖完整的浮在他腦中，也浮出了他幻想中魏芷瀅開心的笑容。
下班時，因為某些需要所以他轉到附近的音樂教室詢問「德布西」月光鋼琴曲的琴譜，也順便打聽了音樂盒製作的單音譜，不是很困難的過程，這讓他有了滿心的歡喜。
帶著喜悅回到小培家，見她一人坐在窗邊發楞，眉頭不自覺地緊皺著。
『怎麼一個人坐在那？』他放下手邊預先買的晚餐走向她面前，內心盤算著晚些要回家看一下在家的兩人。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她眼光憂然地望著窗外，這種同情只會讓她更心酸更難過。
段宸鈞嘆了氣，拉把椅子隨她ㄧ同坐在一旁，晚間的風經過窗口栩栩吹進屋內，是溫暖的溫度，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此刻的她已經感受不到錯覺的感情，她明白身旁的人已經不再是屬於她一人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你放心回去吧，有事我會打給阿浩的。』她只想一人靜ㄧ靜，誰都不想見。
『不行，我必須陪在妳身邊等到妳好為止，沒得商量。』
『如果不能接受我，那就別對我那麼好。』她幾乎低吼著控訴這無情的溫柔。
段宸鈞些微語塞，他收回他的手躺在椅靠邊沉思著，他不會離開，他知道這是最後合好的機會，說他自私也好，他只是希望大家都可以得到幸福，不希望每次見面都怒眼相對。
在沉默的過程中，他想念起魏芷瀅的臉龐，內心暗想著，不知道她現在在家做什麼？看著牆面上的時鐘，晚餐時刻一定是在作飯菜吧，憶起她總是在廚房忙的七葷八亂地紅潤了雙頰，模樣可愛的畫面讓他揚起了微笑。
眼角看見他低頭勾著那抹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表情，這股衝擊另她心頭一緊縮立刻撇開臉。
那一夜，小培輾轉難眠，最後靜悄悄地下床走向沙發，眷戀凝視著已經熟睡的他，她想喚他的卻虛弱無力，想擁抱他也痛苦萬分，昔日的回憶如同風鈴在風中搖晃發出苦澀的聲響，一聲一息都令她難熬。
看著他的背影，她留下無聲的淚息，人就在她眼前,可是卻連碰也碰不著，這種孤悲與距離棲息了她全身。
留言列表
日日寶貝，蜜漾物語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