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叫聲響徹,陽光細瀝灑落在床上鋪緩在律子的身上,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底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她起身卻感到頭疼,房裡沒人在,這是一間很簡單的房間,除了基本的雙人床和衣櫃外其餘得甚麼都沒有,房裡有一股不熟悉的氣味及香菸味。

  律子下床後裸腳步出房門,房間外就是客廳連接飯廳的空間,和房間的擺設都一樣簡單,有電視有音響,基本的客廳設備,廚房裡沒有烹煮的器具,但是有幾個杯子和碗盤像是長年無人使用,有些碗盤的灰塵混厚。

  律子看見客廳有一大片落地陽台,她走過去將窗戶打開,是個小庭院。

  她站在陽台邊凝視著庭院,這裡是哪裡她不清楚,昨天後來發生甚麼事情了呢?那個人呢?

  住在這棟房子的人有一股隨時會離開的模樣,整個房子充滿著冷清的氣息。

  她隨地而坐,將身體靠在扇門邊凝望前方的枯草,側眸見客廳牆上的時鐘正指著十一點鐘方向。

  媽媽很擔心吧,會不會報警呢?「那個人」氣炸了吧。

  律子心中反覆思付這些問題,但是這都跟她無關了,她知道媽媽不會報警,因為那只會讓繼父感到丟臉,那個男人不做會丟臉的事情。

  都無關了,她真的踏出來了,原來是那麼簡單。

  她勾起一抹輕如煙的微笑,淡淡地感觸讓此刻她的肩膀是如此的輕鬆。

***

  由貴子跟律子都沒有來學校,香香放學後趕緊和清太見面,他們約在原宿的麥當勞裡。

  等清太一到,香香迫不及待的問他有關「殃族」的事情,也將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序訴給清太知道。

  清太一聽臉色大變,直呼:『妳在搞甚麼呀,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麼糟糕,可是我看由貴子應該不會善罷干休的。』香香一臉憂鬱地說。

  『不管怎樣,那些事都別管了。』清太撇手一擺,頭微微發疼著,『那個人,我是說丟酒瓶的人,妳知道他叫甚麼名字嗎?』清太像是抓到重點一般。

  『我聽到有人叫他阿礫。』香香話一說出,清太的表情刷下一層白像是看見末日一般可怕。

  『他..他是不是看起來很像大學生,長相清秀可以說是俊美的那一種,但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冷淡,看起來沒有殺傷力,身邊是不是圍繞著一群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人。』清太描述著。

  『對對,就是他,那個人長得很俊美,所以映像很深,他的朋友看起都跟他不相配,他不像是會在那種地方出入的人,所以由貴子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連我都以為他只是一般大學生而已。』

  清太拍了一下額頭,臉色凝重地道:『他才是最不該惹的對象,你們怎麼會…我的天呀!』

  『他到底是誰,你說呀!』香香緊張地感受到清太的認真與恐懼。

  『…他不是「殃族」的人,可是「殃族」的人卻跟著他,他真正的來歷沒有人知道,妳聽過「白龍守」這個幫派嗎?』清太道。

  『它是黑幫幫派不是嗎?關東第二大幫派呀,大家都知道的呀。』香香不解。

  『聽說"白龍守"的現任會長曾說過一名叫十也礫是他的「家人」,傳說他是下任的會長接班人,可是大家都知道白龍守的會長並沒有結婚也沒有兒子或女兒,況且他們姓氏不同,所以外界也只是猜測,況且,他的出現也讓「殃族」竄起,只有三年的時間,一瞬間整個澀谷區的範圍就變成一面倒的狀態,誰都不敢輕舉亂動。』

  『為什麼,可是他看起來是那麼….』香香不懂,她老覺得他不像是會殺慄的人,畢竟他長相清秀,像是拿書本的人。

  『你們都犯了最初的錯誤,人不可以看外表,妳記得三年前北口六本木倉庫的事件嗎?』清太提醒香香。

  北口六本木…香香回想起───

 

  三年前,有一個叫北口的男子,他是佔領六本木舞廳街道的頭,是個喪心病狂,心狠手辣的人,大量製造一種叫"幻象絕滅"LSD的迷幻藥,亂竄在六本木的大街小巷。

  有許多人都因此死於奇妙的心悸病,警方毫無證據抓人。

  一天,涉谷卻出現這類型的藥品,表示六本木的藥品入侵涉谷,有人食用後出現強烈幻覺,雙眼微凸眼神恐慌,拿著刀到處砍殺人群,大喊著:"天堂就在身邊"等字眼,警方將那名瘋狂的男子逮捕,他卻搶了警方的槍當街自殺。

  幾天後,有個人放火一把燒了北口位於六本木的一間倉庫,全部的毒品毀於一旦,而北口卻被綁在路邊,一臉惶恐扭曲地自言自語。

  後來警方查出他被塞進大量的"幻象絕滅"而產生扭曲的幻覺,嘴裡不斷說:撒旦,惡魔等字眼,讓人不勝唏噓。

 

  『那件事只是開端,沒有人知道是誰做,但是澀谷一帶的人都說是「殃族」幹的,更精準的說,應該是說是那個叫阿礫的男子做的,但是一個人不可能做的到那麼龐大的動作,總之「殃族」的人不會讓外人侵犯到這個區域,他們保護澀谷,卻也帶著澀谷進入另一個頹廢的時代。』清太緩緩地道出這個可怕的事件。

  香香愣住了,『那…那怎麼辦?』她心裡的不安果然成真。

  『別再理會這件事情,還有,叫妳的朋友算了吧,別跟他們有所牽扯,所有的人都怕他們,卻又拼命對他們搖尾巴,這是很怪異的情況,那個叫阿礫的事情不只這些而已,妳只是一個女孩子還有大好前途,出來玩玩就算了,別惹事上身。』清太提醒她,畢竟是前女友還是要關心,可是他不想和這些人有所牽扯。

  香香她是知道了,可是該如何跟由貴子說明一切呢?依由貴子的個性,她一定不會怕這些,畢竟她跟生活在角落的人是不一樣的,澀谷充滿墮落,扭曲和醜陋,許多人對現實充滿絕望,只有絕望的人才會對這種惡勢力產生恐懼,由貴子出生一般好家庭是不會了解這種黑暗層面。

  『記住香香,阿礫是個無法捉模的人,有人稱他為羅剎,他的另一面是很無情殘暴的,我遠遠看過他幾次,雖然沒有說過話,但是只要看見他出現就可以感覺周圍的變化…』清太眼睛一厲,『他不屬於任何幫派,不屬於任何人,但是卻有幫派屬於他,跟隨他,他有無形的力量,妳一定深深記住。』

  香香點頭,心中的不安感也隨之欲出。

***

  律子在扇門邊睡著了,醒來後身上多一條毛毯,睜開眼後她看見凌香在打電動,『妳醒啦,這裡有超商帶回來的微波便當,吃一下吧。』凌香笑笑的說著。

  律子很驚訝一醒來看見得是凌香,『這是妳家嗎?』

  『才不是哩,誰要住這種冷死人的房子,這裡是阿礫的房子。』凌香眼睛盯著銀幕,認真的打著她即將過關的關卡。

  是他的房子,房子跟他的人好像。

  『晚上要去跳舞嗎?』凌香忽然邀約讓律子感到新奇又驚訝,從沒有人約她去玩樂,過去就算是邀約也是另有居心。

  『像昨天的地方嗎?』

  『跟昨天是一樣的地方,是KMD,要去嗎?』

  『你們常去那裡嗎?』律子坐上沙發上,對於眼前的便當是毫無胃口。

  凌香放下搖桿認真的看著律子,『我昨天很晚才進去,我去了才知道阿礫把妳帶走了,哲男說…哲男就是很高大聲音大聲吵死人的那個,你知道吧。』她描述的誇張,律子記憶回復的點點頭,『哲男說妳昨天喝醉了,妳真行,可以讓阿礫當場動手。』凌香佩服的說著。

  『甚麼意思?』律子一頭霧水。

  凌香並不回答她的疑慮,『我拿了一些衣服給妳,那些可以穿一陣子,我已經放在房裡了。』她拿起搖桿又繼續她的遊戲。

  『動手是甚麼意思,妳可以告訴我嗎?』

  凌香沉默了一陣子,眼睛靈活地轉一下道:『聽說是妳叫阿礫帶妳走對不對。』

  律子點頭,是她自己說的沒錯,『怎麼了嗎?』

  『既然阿礫帶妳回來了,那妳就不會背叛他吧!』凌香認真的問道。

  『背叛?我為什麼要背叛他?』律子的表情天真無邪,一看就知道不是會說謊的人,凌香微笑的看著她。

  『妳真的就像阿礫說的是從教堂飛出的天使,柔柔的好舒服,跟妳再一起似乎可以感受到軟綿綿,我們當朋友吧!好朋友的那種──妳不可以背叛我們唷,阿棲說他很喜歡妳呢!阿棲是誰你知道吧?』

  她點頭,不過又充滿疑惑,『什麼天使?』

  『有翅膀的那種。』

  和凌香的對話似乎懸接不上,她的疑慮凌香不回答,卻又問一堆讓人摸不著邊的話,現在卻又要當朋友。

  『我沒有朋友過,所以如果做得不好也請妳跟我說一聲。』算了,律子可以知道這群人的思維似乎跟一般正常人不太一樣,不過也很輕鬆,他們看起來像是在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真的,沒朋友聽起來好奇怪唷,呵呵呵。』凌香開心的躺在沙發上,律子也感受到她的喜悅,也微笑起來。

  『要去嗎?跳舞。』凌香對著空中手足舞蹈。

  『好。』律子不猶豫地說了,既然要跟他們再一起,她猜那應該就是這種生活吧!

  『好耶,告訴妳吧,KMD是我們聚集地點,我們幾乎天天都在那裡,也沒在幹嘛,就跳跳舞喝喝酒,有人是會「幹些甚麼」啦,但是跟我們無關,不可亂碰「那些東西」,這樣阿礫會生氣。』

  『做些甚麼?他們都在裡頭幹嘛?』律子疑惑他們在某些時候會說出一些不解的話術,但是最後又踩了煞車頓了字句。

  『以後妳就知道了,叫阿礫告訴妳吧,不過,天使有天使要做的工作,妳不適合那個世界,妳不想變成墮天使吧』凌香嘻嘻哈哈地笑著。

  『我聽不懂。』律子鼓著雙頰,她老是聽不懂凌香的話。

  『聽不懂最好,阿礫最喜歡聽不懂的天使。』

  律子頓默,玲香一直說她是天使這件事有點怪,她低聲地反駁:『我不是什麼天使。』

  『妳是呀,阿礫說妳是從教堂飛出來的,他說是就是了。』

  律子無語回應,偶後她想起件事,便大膽的問著:『凌香,妳是…阿礫的女朋友嗎?』話一說出,凌香便停止嬉笑。

  『我才不會笨到去喜歡他,他是不能愛的人,哪個女人敢愛他就是自討沒趣,我才不要哩。』凌香吐了吐舌頭,表情一副不敢恭維的模樣。

  律子聽到這裡心中有股奇妙的悸動產生,為什麼不能愛?她摸自己的胸口,她可以感受到心跳的旋律。

  『律子,妳搞不好可以試試看,因為第一個讓阿礫有反應的人,可是──以女人的立場我還是勸妳不要,愛上阿礫是女人一輩子最痛苦的事。』凌香勸說著。

  『為什麼?』

  『…因為,阿礫的心臟是冰塊做的,冷冰冰。』凌香用著宣布的口氣說著。

***

  歡樂的夜晚及將來臨,寂寞的男女又在度換上屬於他們的戰鬥服,準備在各個角落展現他們魅力,醜陋的小世界,互相安慰的人們,都隨著月亮的出現紛紛出籠。

  律子將凌香的話記在心底,可是她卻覺得十也礫不是她說的那種人呀,他的雙手解救了她被封閉的世界,他看見了她的求救信號,將她帶離可恨的世界,說甚麼他都是溫柔的人才對,怎麼會是冷冰冰呢?

  她走進浴室沖洗,凌香的衣服全都很暴露,她選拿件牛仔褲和一件看起來保較保守的針織上衣,沒有牙刷也沒有女用的盥洗用具,或許她需要工作來賺點錢,不然怎麼生活下去。

  穿好衣服後,她稍微整理一下,不懂夜生活的她不知道該如何穿才是美麗,不過她還是盡量打扮,在鏡子中她看見自己的臉孔,雪白的皮膚看起來很沒氣色,她在洗手檯旁看見一條綁頭髮的帶子,她將過長的頭髮綁起,整齊的髮絲現下看起來好多了,她輕拍臉頰替自己打氣。

  從今天開始,她,夏川律子要過自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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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蒂亞(阿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